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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个家 第1112节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咬着牙根说的。

    过去日子真是太苦了,今年得把过去的苦一并弥补掉。

    三人去码头,码头上人挤人,很热闹。

    黄小花直奔老吴家的米酒船去的。

    这船好找,是一艘摇橹的老船,船头竖起一根桅杆,杆子挂旗子,写着个斗大的‘酒’字。

    船上有八尺大缸,里面都是米酒。

    除了卖米酒还要卖酒酿、卖醪糟。

    黄小花带了塑料桶和大罐头瓶子,又要买甜米酒又要买酒酿和醪糟。

    卖酒的吴老头生意不断,很乐呵,说:“今晚做过醪糟鸡蛋给家里人吃,又好吃又滋补。”

    “我留着元宵节的时候做醪糟元宵呢。”黄小花说着要报复性消费,其实心里头还是过日子。

    苦日子过久了,实在舍不得大手大脚。

    不过她买米酒买的多。

    吴家的甜米酒不便宜,一斤卖一块五,黄小花买了二十斤分两个塑料桶装。

    王墨斗愣了愣,感激的说:“嫂子你太大方了,给我们送十斤啊?”

    听到这话黄小花也愣了愣,讪笑道:“把你家给忘了,那再来五斤分你家——这十斤我给王老师送过去。”

    “到了年底,家里头没什么好送的……”

    “不用了。”旁边买青菜的项玉环回头说,“王老师说了,他那里年底一律不收礼,平日里送点海货送点野菜行,年底送什么都不要。”

    话是这么说,黄小花还是给王忆要了十斤米酒,坚持着要给王忆送过去。

    这会王忆在祠堂前头看搡年糕的。

    搡年糕就是用木榔头在石捣臼捣熟稻米。

    糯米为佳。

    因为又甜又糯,做出来的年糕更黏糊。

    搡年糕所用的木榔头是用硬木特制的,柱头上镶嵌着一块圆形光滑的鹅卵石,拎起来十分沉重,所以搡年糕是个重活。

    队集体一起搡年糕,先是生产队按照劳力和人头来分一批,像是今年壮劳力能分两斤熟糯米的量。

    这肯定是不够的,年糕很压秤,可惜外岛人老实,否则学边疆地区的同胞卖切糕一样出去卖年糕,这家伙一刀下去比切肉还狠。

    门市部有糯米往外卖,社员们自己算账,觉得队集体分的年糕不够,他们就要买糯米自己蒸,蒸熟后过来自己搡年糕。

    当然这得等队集体的年糕做好了,才能轮到他们给自家忙活。

    来看搡年糕的人多,孩子尤其多,因为每年这时候队里都允许搡手和搓手在忙活之余捏下点年糕做成年糕团子分给他们的孩子吃。

    这算是一点小嘉奖了。

    搡年糕很累,作为主角的搡手和搓手很不容易。

    搡手便是抡起木榔头砸熟糯米的汉子,搓手是拿手搓臼子里糯米的人。

    搡年糕是这样的流程:先把浸过水后再晾干的稻米糯米放在蒸笼里蒸熟,然后倒在石捣臼里,用木榔头捣打成块状。

    捣打木榔头的是搡手,而搡手每搡一次年糕后,就得由搓手赶快用手把年糕粉往中间挫推。

    搡手吃力、搓手遭罪。

    因为要做年糕得把刚蒸熟还火热的稻米糯米给砸黏糊,搓手揉搓的稻米都是大冒热气刚出锅的东西!

    往年都是大胆领着民兵队的壮汉们当搡手,今年他们要么成了建筑小工,要么去红树岛和大众餐厅当保安了,所以得另外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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