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是混日子的,他们自己没有船,出去给人家打工又受不了鱼汛期的苦,于是就进国家队。 国家队要求他们捕捞但没有命令要求他们捕捞多少渔获,这样可以出海混日子,一天混上五块钱和五斤粮食。 除了这两种人,还有一种就是李双水这样的情况。 参加渔汛会战的人手实在太少,各公社就给生产队摊派任务,每个生产队必须至少来多少人。 这种情况下,生产队的队长们肯定得身先士卒,否则渔民老百姓哪会愿意听他们指挥? 天色渐亮,到来的渔船越发的多。 王忆站在船头打眼往四周看去,县码头洋洋洒洒得停靠下一百多艘船。 王祥海看的一个劲摇头:“渔汛会战组织不了几年了,这就快凑不齐人来了。” 王忆暗道你这话说对了,1985年全市渔汛会战只组织了一百几十艘船,那是最后一次国家组织的渔汛会战。 从1986年开始,这个曾经在新中国海洋渔业历史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集体运动便消失了…… 今年的渔汛会战活动还行,比不上五六十年代的巅峰,可也动员了不少人参与,码头上熙熙攘攘还是很热闹的。 有会做生意的一早划船来卖包子、饺子和热粥,码头上内外到处是‘大包子香喷喷、小米粥热乎乎’或者‘鸡汤馄饨香嘞’、‘余家大饼老字号有花生油’这种吆喝。 王忆看着这热闹场景,笑道:“渔汛会战虽然苦和累,可人多有意思。” 王祥海点燃一支烟卷眯着眼睛嘬了一口:“现在算人多?六五年以前是真多,当时到了大雪前后,报纸和广播争相广播咱们这里,说是万船云集翁洲洋,十万渔民下东海!” “咱们这一趟肯定得去佛海,等领着王老师去横街鱼市看看,那才人多、那才热闹!去一趟能挤掉两只鞋!”王东虎上来说。 王宝才嘻嘻笑道:“听说还有大姑娘进去挤一趟,结果回家发现自己怀孕了!” 汉子们顿时狂笑起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一艘船划了过来,有妇女在上面笑着打招呼,“王老师,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王忆打眼一看:公社小学的语文教师、女诗人崔红! 他站起来走到船尾过去问道:“崔老师?你们这是来卖什么?卖猪肉吗?” 崔红家里收猪、杀猪。 名义上是因为公社没有屠宰场所以他们家里承担了一部分为人民供应猪肉的责任,实际上就是她公公关系硬,以前做过公社领导,所以才能有这份好营生。 听了他的询问,崔红笑道:“我公公和我男人他们卖猪肉,我卖猪头肉,自己卤的猪头肉,我听说你来了,过来给你送两个。” 送个卤猪头! 这可是大礼,现在媒婆给人说亲说成了,也不过是能享受一个猪头而已。 王忆连忙说这怎么行,崔红痛快的说道:“小秋老师是我妹子,我给我妹夫送两个猪头怎么不行?” “崔老师好买卖呀,两个猪头换了王老师这么个妹夫。”邻近的李双水跟她开起玩笑,“你还有没有妹妹了?你给我一个猪头就可以换我这个妹夫。” 崔红横了他一眼问道:“我换你这个妹夫干什么?牵回家里去杀了卖肉?” 李双水弹了弹烟灰说:“杀人犯法,卖人肉罪加一等!” 崔红船上驮着个铁皮桶,打开盖子里面有蒸腾的热气往外窜,带着卤汤特有的香滋味。 她很实在的挑了两个大猪头送给王忆。 王忆想要出钱,她直接指着王忆豪迈的说:“你王老师别跟我来这一套,你教我写诗的时候可没收我学费!” 王忆苦笑道:“我没教你写诗,对了你的诗词发表……”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