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知贺兰镜壳子里是谁,她用那糊糊的脑子判断,在这一个封闭空间里,她扮演的女帝应是题眼一样的存在。 无论是真实的历史,还是这个杀阵里,都是不会轻易死的那种。 果不其然,对方停止了攻城。 “贺兰镜。”季寻真温温吞吞地喊了他一声。 那一声贺兰镜,咬着江南的软调子,听得沈涧浑身一酥。 他骑着白马,从大军中出来,“元微。” 那一声‘元微’,把季寻真喊得浑身一颤,这时候,那壳子元微的情绪占了绝大多数。 她跌跌撞撞挣脱开了阿南的手,扑上城墙的边沿,睁大了眼睛看眼前的男人。 看眼前那个经年不见的男人,白马银枪,气场冷冽,却仍不掩一身缱绻书卷气。 “贺兰镜,贺兰镜,贺兰镜……”元微的壳子落下泪来,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就在这一刻,季寻真已经确定了,元微完全不像一名女帝,也做不来女帝了。 她只是一名女人,她到这一刻,还爱着从骨子里深恨她的男人。 接下来的一切,都不受季寻真控制了,她所说的话语,做的动作,都是元微在做。 只见元微流着泪大喊,“贺兰镜,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孤,对绝远城……” “你要孤做的事,孤都一一办到了。”言罢,元微回过头,看了阿南一眼。 殊不知,就是那一眼,把沈涧给刺-激惨了。 “身为女帝,你还要不要廉耻?!” 元微咬着牙流泪,一句话也不说。 “本将就是来替天,讨伐你这与奴隶苟合,不知廉耻,不分尊卑的帝王。” “多年来朝堂黑暗、民不聊生,这靡国,早就该灭了。” 曹曹曹曹曹,季寻真惊呆了,被这男人的无耻惊呆了,这男宠不是他安排的吗? 他这一通义正言辞,到底是不是有那个大病啊。 沈涧死死盯着城楼上那个裹着狐裘披风的男宠,就是昨夜,这个混蛋和他的阿真……阿真…… 他嘴唇咬出了血,双目赤红,“弓给我!” 属下拿来了弓,他膂力惊人,一时间长弓拉满,声势如虹地直接朝那男宠射去。 “阿南!”季寻真及时争夺了身体的控制权,朝谈明月扑去。 最后的那一刻,谈明月反手拥住季寻真,利箭从他肩胛骨穿了过去。 谈明月只感喉头一甜,嘴角流出血来。 “阿南……”季寻真这下真的慌了,从她今天早上看到前世的场景开始,她就一直心神不宁。 她几乎可以确认,上辈子升天之前的记忆,是伪造的。 她的丈夫不是谈明月,那个冒牌货或许也不是真的三界之主。 太多太多的谜团,笼罩在她的头顶。 她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她上辈子,的的确确,失去了真正的他。 “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季寻真抱住他,她早已忘了自己身在两军交战的城楼,她的眼里只有他。 “我……我没事啊。”谈明月揩干净了嘴角的血,“这算什么?” 比起他以前斩妖邪镇河山受的伤,这根本不算什么,“你果真如此爱哭吗?” “我不爱哭。”季寻真拥在他怀里,努力憋住眼泪。 事实上,她上辈子,也不知从何时起,再也没有哭过。 也不知怎么了,与他重逢之后,她就总是这么…… “我讨厌现在的自己,我不应该哭的。”季寻真不好意思,低头擦了一把。 “我也不会让你再哭了。”谈明月轻道。 “嗯。”季寻真相信他。 沈涧看着城楼上这对相拥的狗男女,胸口一阵憋闷,只觉一口恶气不上不下,当即一口热血呕了出来。 “将军,您……您没事吧……”属下当即上前。 “无事,我们走。”沈涧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既然她冥顽不宁、拒不投降,我自然有办法,让她素车白马,肉袒面缚,当这亡国之帝。” 贺兰镜不会让元微好过,他沈涧,也不会让季寻真这对狗|男|女好过。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