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楼,正楼堂屋灯火通明。 乔三爷对快要爆炸的乔乔说:“去,给周郁端饭。” 乔乔被怼,满肚子怨气,但不得不听老人家的话,从厨房里端出来一个大碗,用力顿在床头。 周郁艰难地坐起来,细胳膊撑在床板上,那瘦骨伶仃的样子,确实与将死之人无异。 乔三爷又瞪了乔乔一眼,他不在的这半个月,都做了什么? 周郁已经饿透了,管不了人家爷孙打什么肚皮官司,眼睛更看不见饭之外的任何东西。 她捧着大碗狼吞虎咽,全然不顾姿态难看。 这粥的味道,不知道是饥饿加成还是本身质量优越,居然浓稠香甜得比上辈子吃过的任何粥都好。 一碗粥喝完,胃撑了。 她打了个饱嗝,放下碗,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才发现手背和胳膊上全是灌木丛划出来的血痕,根本没处理过,一碰就疼。 就又看着老爷子问:“有药吗?要没有,消炎镇痛的草药熬水来一碗也行!” 灾变三十年,这荒山野岭的小寨子如果没有西药片,就只能折衷用土办法。 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然而周郁的态度在乔乔看来,却刺眼极了。 一个唯唯诺诺多年,见了她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的人,吃了她今天配额口粮的好米粥不说,居然颐指气使起来了? 乔乔忍不住了,骂道:“周郁,你少得寸进尺!” 指尖的电火花落地板上,烫出来一块大黑疤,威慑意味十足。 周郁眨了眨眼,什么也没说,直勾勾地看着老爷子。 乔三爷开口,道:“乔乔,去拿我的消炎药来。” 乔乔不甘心,周诺也开口道:“去吧,别用爷爷的,用我的份额就好。” 这话惹马蜂窝了,乔乔怒道:“凭什么你的东西给她用?” 大力走向侧边的卧室,拿了个小药瓶出来,倒了颗黄豆大小的药片,丢垃圾一样丢在周郁手上。 周郁没功夫跟小姑娘斗气,一半精力观察老爷子对她的态度,一半精力观察药片。 老人家显然对她还是有纵容的。 至于药片,外表光滑,没有任何标记和刻字,但从其圆得不是太标准看,多半是私人小作坊的手工制品。 看来这小寨子颇有规矩和实力,实行多劳多得的分配制度外,还能在灾荒年月搞到西药这样的东西。 周诺以为她怀疑药片真伪,道:“吃吧,没问题。” 乔乔本来就不痛快,现在更不痛快了,讽刺道:“吃不死人!” 周郁将药片吞下去,对乔三爷道:“老人家,用婚约换送我去城市的交易,你考虑得怎么样?” 寨子也许不错,但不适合她,必须马上离开。 乔三爷不动声色道:“周郁,你已经很久没叫过我爷爷了?” 怎么叫?你孙女不仅抢人未婚夫,还想针锋相对地逼人死,换谁都叫不出口爷爷吧? 周郁随便一猜就猜得出来前因后果。 这身体天资差又不能觉醒能力,因为父亲在寨子里的威望,小时候过着还不错的生活,吃着最好的饭菜。 父亲一死,昔日恩情逐渐淡薄,未婚夫的冷落,再加上乔乔的故意打压,令她越来越直不起腰。 所以她离群索居,脾气古怪,甚至连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也不亲近的。 可她又过于懦弱善良,不敢怪别人,只能和自己较劲,在彻底崩溃后独自离开,甚至饿死在森林里也没想过回头。 不过是个执拗,但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的小姑娘罢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