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唯一的出路只能依靠赞助。 赞助一个车手的费用是天价, 这样的橄榄枝可遇不可求。 “可是你知道的啊,靠赞助很难走远。”因为江开,她对赛车行业了解甚多,知道能走到世界顶级赛车场上的车手几乎全部出自富豪家庭,早些年还偶尔能有平民车手(所谓平民也只是相对于其它车手的家境而言,事实上也已经倍杀普通人)杀出重围,近年来几乎绝迹,资源早都被有钱人垄断。 过了好一会,江开说:“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不争取就完全没有机会。” 盛悉风仰面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难掩落寞,但又满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沈锡舟知道吗?”她问。 江开摇头。 他要放弃的不是别的,是高考。 摆在他面前有两个选择,十二年的寒窗苦读和从小的梦想,前者几乎没有风险,后者几近飞蛾扑火。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前者。 盛悉风是唯一的知情者,她的选择将直接决定他的去留。 她斟酌了许久,尽管他追求梦想的执着激得她也热血沸腾,但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能想到所有放他离开的后果,江家震怒,亲子关系危机,复读……更遗憾的是,即便他放弃所有,最后的结果也很难如他所愿。 他很可能,只会更加失望。 江开等了她很久,在她的长久沉默中,他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 他连沈锡舟都没指望,又怎么去指望盛悉风可以理解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孤勇。 他认命,疲倦地后退一步,靠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忽听盛悉风说:“我可以替你保密。” 他诧异,定睛看她。 她的神色很正经,不像开玩笑。 正松了一口气,她下一句话又把他的心猛然提了起来:“但你得带我一起去。” * 接下去的一个月,江开一边假意安抚盛悉风,陪她办好签证,买好机票,一边费尽心思劝她放弃,好话歹话说尽,什么条件都许诺给她,什么利弊都给她分析了。 盛悉风还是那句话,要去就必须带她一起。 否则免谈。 乖乖女疯起来才是最要命的,她自诩参与梦想保卫战的圣斗士,要为他保驾护航,所以有种不怕死的使命感。 盛悉风开始和他们一起吃饭,二人表面相安无事,实则心怀鬼胎,共同怀揣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私下的联络比过去十几年都多。 高考前一日,高一高二放假,为高三学生腾考场。 江开请了人假冒家长,以家中有事为由从学校请假。 盛悉风则以去隔壁城市听世界小提琴名家的音乐会为由走出家门,这是她头一次被允许在没有家长陪同的前提下出远门,换了往日,沈常沛一定作陪,好在这几天沈锡舟要高考,当妈的实在是走不开。 她比江开先到机场,即将闯出弥天大祸,她从小循规蹈矩,说不害怕是假的,她满手的手汗,心脏狂跳。 直到看到江开出现,她像找到依靠似的,跳起来跑到他身边,像个小孩似的拽住他的衣角。 两个人过了海关,通过安检,登机时间到,二人坐上飞机。 期间沈常沛打电话给盛悉风问她到哪了,她生怕广播突然播报航班信息让母亲听出不对劲,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地应付过去。 舱门即将关闭,江开友情提醒她:“最后的机会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盛悉风态度坚决,一个劲摇头。 舱门关闭,尘埃落定,她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成全了江开还是害了江开。 相比较之下,江开这个始作俑者只觉得万事大吉,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他参加比赛。 飞机穿越云层,航行在三万英尺之上。 都是从小坐惯飞机的人,早就对飞行中的景色无动于衷,但这次,二人挤在一方小小的窗前,久久俯瞰底下的万家灯火,山川河流,看故乡越来越远。 他们共同策划了一场盛大的逃亡。 “别怕,盛悉风。”忽听他说。 盛悉风侧头看他,两个人坐得很近,近到她能数清他的睫毛,看清他眼神里给人安心的力量。 “天塌下来有我扛着。” * 事情败露得很快,落地开机的时候,江开的手机涌进无数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没两分钟,江邵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高考已经开始,早自习集结的时候班主任发现江开不在,连沈锡舟也一问三不知,只好通知他的家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