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常年住院,父亲花了很多的钱, 最后都没能把人救回来。 那时他就觉得,手里攥着再多钱都没用, 生命到了终点, 该走的还是得走, 管你富贵还是贫穷? 当医生还有一线希望,把那生命线尽量的延长一点。 彼时廖启明刚痛失爱妻, 再加上自己那时也还年轻, 所以在儿子改专业这件事上做了退让。 但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会再妥协。 家里有两个医生已经足够了, 够做社会贡献了。 让星星去学公司管理, 现在转学还来得及。 父亲的专.制独.裁让廖志航感到头疼:爸, 咱能不能不干涉孩子的自由。 廖启明怒道:当年就是给了你太多的自由,才搞成现在这个局面! 再过几年我退休了,那么大一间公司谁打理?手下的员工不管不顾了? 哦, 你在医院救死扶伤,当伟大的救世主,怎么就不能想想这些活着的健康人呢? 这是个两难的话题, 当年廖志航没能找到平衡点,如今依旧找不到。 廖家这一脉,代代都活得像刺猬,锋芒毕露难以接近。 廖星辰不善于与人交流,大半是遗传自父亲, 廖院长在外人情世故做得十足十,但对家里人,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沟通。 而且他也没料想到, 儿子竟然会和他一样,也是个当医生的命。 廖志航把这个棘手的矛盾扔给儿子:我尊重星星的选择。他愿意转,就转。 至始至终没讲话的廖星辰放下筷子,不咸不淡说了句:我妈说,我抓周宴上抓的是听诊器。 潜台词就是,天注定,您老死心吧。 廖启明觉得,当年没被那个大的气死,现在也快要被这个小的气死了。 孙子的抓周宴他这个爷爷自然是在场的,廖启明亲眼看着这小不点儿越过他准备的一垒百元大钞,越过公司的股权书,越过全球限量的派克钢笔 最后停在了廖志航随手搁在桌上的听诊器面前。 憋了十七年的老血在今天被喷了出来,廖启明挥袖离席:我管你当年抓的是听诊器还是手术刀,反正你们父子两人,总有一个要弃医从商! 不然我就把滨江医院给关了! 好不容易聚首的年夜饭最后不欢而散。 廖志航难得把儿子叫到了房间,两人就着狭窄的床边坐下,父子俩打算好好的聊一聊,如何解决眼前这个世纪难题。 陈桦送廖启明出门,两人刚走到楼下,廖老爷子就叫她别送了:我去找老李家坐坐,喝会茶再让司机来接,你先回去吧。 有时间送我,不如多帮我劝劝那俩王八蛋。 诶,我会的。 陈桦也知道廖老爷子的倔脾气,她停下了脚步目送:爸,那您慢点走啊。 廖启明没去老友李大爷家,这个点别家都在吃饭,贸然前往太过叨扰。 他慢慢踱步到门口的保安室,果然见到了下午和他一起下棋的那个小伙子。 看着嘴上没毛没想到还挺讲信用,廖启明走过去曲指扣了扣窗户,说:当真过来守夜啊? 朝扬抬头,面露惊讶:爷爷您怎么还在这儿啊?不回家吃年夜饭么? 吃什么吃。廖启航哼道:儿孙都不孝顺,被气饱了,没胃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朝扬没多问对方的儿孙是哪俩位奇才,是有多不孝顺让老人家气得连年夜饭都吃不下。 大过年的,来都来了。 外面天气凉,朝扬把廖启明拉进保安室里,又是递毯子又是端热茶,好声好气的哄道:爷爷别气啊,生气伤身子的。 我这有饺子,您吃不? 饺子一看就是半成品,比陈桦手工擀制的差远了,大过年的不包饺子,廖启明直接问:小伙子你哪里人? 朝扬边刷卷子边回答:重庆的。 难怪待人这么热情,廖启明吃掉半盒饺子,说:你对象呢?也是重庆人? 朝扬摇头划掉一个错误答案,一心二用:对象是本地的。 你和你对象,为什么都想要当医生? 廖启明在儿子家碰了一鼻子灰,终于在朝扬这儿找到了聊天的话头:如果家里人强烈反对,想你干别的,你也要坚持么? 杨欣兰和朝海听见儿子要当医生,烧香拜佛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反对。 朝扬放下笔,语气郑重道:人生是自己的,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只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