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下班时间,门诊大楼空寥寥的,只有几名值班医生在走动。 朝扬闻不惯消毒水的味道,他拧着鼻子快步穿过门诊大厅,往后面的住院部走去。 比起门诊的寂静,住院楼就热闹多了,这个点正是探望时间,入口人来人往,不是病人就是病人的家属。 朝扬拿出家属胸牌,搭职工电梯上到脑外科,按照指示牌找到陈桦的办公室:桦姨,我妈让我给你送饭了。 陈桦见他拿了三个饭盒,自然接过其中两个:廖叔叔的也给我吧,他还在楼下做手术呢,剩下的是给星星的? 朝扬点头。 陈桦夸了句真乖:他们这会儿应该还在顶楼的实验室上课,你搭尽头那部电梯上去就见了。 实验室属于滨江医院的重地,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出,朝扬在入口就被保安拦了下来:学生?你有什么事? 朝扬举起胸牌和饭盒给他看,我来送饭的。 保安开闸放行:给家属送饭啊?只能在休息室等哦,不能随意走动。 朝扬想解释不是家属,又觉得没那个必要。 休息室有一面很大的玻璃窗,正好对着基础培养室,走进去,抬眼就看到一群穿白大褂的世宁学生,在那里头捣鼓着实验器具。 说来奇怪,朝扬明明对戴口罩的人脸盲,即使依靠发型的各异,也很难才能分辨出谁是谁。 但此时此刻,他竟一眼就找到了廖星辰。 那人穿白大褂的样子明明和其他人一样,肃穆沉寂,清冷的无影灯打在身上,甚至还多了层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但朝扬还是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 实验台上全是玻璃器具,廖星辰独自站在人群的边缘,心无旁骛摆弄着试剂和滴管,眼中难见的认真。 口罩遮住了大半张面容,只露出来的眉梢张扬又内敛,漆黑的眸子里似是盛了星辰。 朝扬看得出神,目光来来又回回,最后落在了廖星辰拿着试管的那双手上,他忽然想知道,和这双手十指紧扣的时候,掌心会是什么温度? 冰凉亦或是滚烫? 摸在身上时,又会是什么样的触觉? 思绪越来越往奇怪的地方走去,朝扬紧急刹车倏然回神,脸开始发红发烫。 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不大对劲,脑子尽是些黄色废料!不正常! 终于等到实验结束,廖星辰揉着肩膀走出门,一眼就瞥见了休息室的朝扬。手里捧着个饭盒,乖乖巧巧的坐在椅子上发呆。 想什么呢? 廖星辰走到他旁边打了个响指,指尖的消毒水味还没散去。 朝扬狠狠一个激灵,也不知道是被那气味吓的还是被廖星辰的声音吓的,他把饭盒推过去:我妈让我给你带饭。 廖星辰温柔的揉他脑袋,笑着说:谢谢。 两人最后离开实验室,保安是认识廖星辰的,见他手里捧着饭盒,稀罕道:你还有个弟弟啊? 廖星辰不明所以:嗯? 保安看向朝扬:这学生刚才说是给家属送饭,我以为是给哪位科系主任送的呢。 这人怎么乱说话啊,朝扬抬头瞪他,耳根却红得不行:我什么时候说给家属送了! 我是他楼上邻居,街坊邻里互相关爱不可以么? 保安连忙道歉。 廖星辰推着他的楼上邻居进电梯,心里却在偷偷想,总有一天把这人变成家属。 名正言顺,谁都抢不走的那种。 石江区连续放了几日的晴,校运会当天初秋的艳阳一路高照,八点没到,操场的喇叭已经响了大半个小时。 运动员正式入场的时间是九点半,大喇叭放到最后实在没音乐放了,不知道哪个胆子大的广播站站员,连《好运来》这种歌都塞进了播放列表里。 虽然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校运会不在同一天,但看台还是不够坐,有同学从教室里搬椅子下操场,朝扬跟在大队伍里,恍惚回到小时候搬凳子去村口看春晚。 世宁有一个很大的足球场,主要的田径项目都在那边举行,校运会结束后还会有一场友谊篮球赛,不分班。 苏秦以前校运会都去网吧,所以这也是朝扬第一次参加,他报了两个自己擅长的项目,一个4x200混合接力和一个四百米。 他耐力不行但爆发力很强,只适合这种短跑项目。 节奏快的比赛都被安排在了早上,朝扬做好热身运动去检录处签字,然后坐在旁边等着点名。 检录处后方是一条临时搭建的防晒棚,从小食快餐到茶水饮料应有尽有,朝扬甚至还看到了星巴克和麦当劳的招牌。 检录处的几名老师在闲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