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为她准备的茶水,徐徐解释道,“我以前身体也总是容易感到疲劳,总听一些清心寡欲的东西,现在想想有些故作高雅,可我发觉这些震耳欲聋的音乐才能赶走疲倦……” “那你呢?” “舒月,你喜欢什么?” 赵澜兮笑眸乍现,宽容又慈爱地望向虞舒月,而这熟悉的口吻像是不经意地提起,又像是一次真诚炙热的拷问。 虞舒月打了个冷颤。 她的婆婆顺手调高了空调温度。 而她也去如梦初醒般从那可怕的以旁人为中心的生活里清醒。回顾自己的往昔岁月,她以前一直有喜欢的文学作品,有自己特别设置的人物小传,总会在读剧本时研磨人的不同性格下的小动作。 可自从嫁给了陆宴,生下了陆廷予,她对这一切失去了兴趣。 她的世界里仿佛只有出色的丈夫和儿子。 她的角色陡然变成了贤惠的妻子,负责的母亲。 可他们并没有满意。 与此同时,内心空洞的缺口也越来越大,如果不是为了促进家庭关系,她根本不敢回到社会上接触综艺,更何况去面对她本就很抵触的小于蔓标签呢。 如今,她是转了性子,不想要对丈夫与儿子付出,转念她又将所有的热情投入在自己婆婆赵澜今女士身上。 她明白赵澜兮的深意。 “我还蛮喜欢民谣的。” 虞舒月感到尤为感动的是,她的婆婆似乎和别人家的确实不一样,她没有将自己的付出视若平常,而她渐渐把话题引回到自己身上,告诉她自己才是生活的主角,神色间却不留痕迹。 虞舒月忍不住自嘲。 “妈,我是不是一个很愚笨的人?” “我有点死脑筋,认为只要我源源不断地朝这个家付出,我总能得到回报。可我渐渐发觉事与愿违。” “陆宴身上的耐心所剩无几了,而陆廷予上了幼儿班以后也日益与我疏远,他排斥我为他做的任何安排。” 而赵澜兮听着她的娓娓道来。 “能醒悟过来,就不算太晚,”赵澜兮回顾自己的往昔岁月,脸上却并没有露出沉浸其中的痛苦,“我当年不也一样走过来的,而且陆宴他爸比陆宴更糟糕,我还一遍又一遍地原谅他。” “我耗了整整十几年才结束那桩婚姻。” “现在物是人非,我一点也不想要回到过去了。” 赵澜兮自知她并不该掺和儿媳家事,但这么些年舒月所受的委屈她又看在眼里,转而直白道,“你也一样,既然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那又何须继续付出呢?” 虞舒月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是有婆婆站在事理的这一边,而非无条件地偏袒自己的儿子的。 而她也不需要婆婆多说什么,似乎只要一个坚定的眼神,她就能感知到不管她和陆宴的关系如何收场—— 婆婆永远都是她的亲人。 两人轮流听着乡村民谣曲和最流行的电音作品,一路相伴,不就便到了赵澜兮半山别墅。 等赵澜兮女士要下车的时候,熟络起来的虞舒月也没有刻意下车为她打开车门,而是打开后备箱,让赵澜兮自己取下她亲手酿的果酒。 她鼓足勇气,半个身子趴在车窗上,冲着车窗外的婆婆大喊。 “下午茶的时候,妈记得喊上小姐妹一起品尝。” “我不接受差评哦!” 赵澜兮的眼眸也发着光亮,似乎对如今的儿媳很满意。 而目送赵澜兮离开的虞舒月也惊奇地发觉,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笑容弧度谈不上多完美,头发在空中必然也并不婉约大方,但她感到少女时代的元气满满。 反光镜里的她,发丝染上了夕阳的金色,她仿佛又回到了明媚的十六岁。 那一年,有不被人看好却实现逆转的少女电影,有放学路上欣欣向荣的树木花草,有朝夕相伴又整日斗嘴的朋友。 一切都会好的吧。 第5章 其实,虞舒月不知道该讲不该讲,身心的解脱似乎是从小孩不在身边开始的。以往每天竭尽心力布置的课后外文习题,亲眼盯着陆廷予那家伙一道一道的做,那样的日子简直是一种刑罚。 而陆廷予总会出各种幺蛾子折磨自己。 可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一本书里的背景版人物,陆廷予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也不得不承认,他身上并没有过多的天分和天才儿童的智商。 人家于蔓的女儿想要碾压他,便可以碾压他。 想要随时抛弃他,那便可以抛弃他。他只可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 所以,是时候放飞自我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