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归到清风阁的时候,季凉还坐在床上发呆。 许安归觉得好笑,走过去,坐在床头:“要是还没清醒,用凉水洗洗脸。” 季凉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不用了……我醒了。” “想骑马吗?”许安归问。 季凉抿了抿嘴:“我腿没劲,坐不住。” “我带你。”许安归道,“先坐马车去城外。嗯?” 季凉点点头。 “我换件常服。”许安归去屏风之后换了一件衣服便带着季凉出门。 她坐在马车里面,许安归在外面骑马。下午的许都街头比上午更加喧闹些,季凉虽然睡醒了,但是脑子里依然装着很多事没有捋清楚。 她没心情看外面的事物,只是靠在车壁上,脑袋随着马车晃动的节奏一起,前后左右的晃动。 这种闭着眼睛,随着马车一起晃动的感觉,随着离朝东门越来越近,所有的感觉被无端的放大。 马车吱呀的声音越来越响,周围吵杂的人声逐渐消失。 很快,季凉就只能听见马车与马蹄声,还有自己逐渐加重、变得慌乱的呼吸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些心慌,睁开了眼睛,喊道:“停车!” 凌乐勒马,停下马车。 季凉却是一只手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怎么了?”许安归声音传来。 季凉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马车里,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撩开车帘:“我……不想坐马车了。” 他们是从南门出来的,南门一向人少,此时此刻南门外没有几个行人。 许安归看了看周围路况,一马平川,便伸出手:“我带你骑马。” 季凉已经许久没有骑过马了,除了上次她算计郭若水的时候,偶遇秋薄带她骑了一次之后。 她站在马车上,看着许安归,缓缓地伸出手去。凌乐站起身来,在身后扶着她,许安归手上用力,便直接把她拉上了自己的马,双手把她换环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拉住缰绳。” 季凉蹙眉,缓缓拉起套住红云宝马的皮缰。许安归的马,是北境上好的马种。比她之前在南境骑的马,要更高,更壮,耐力更好。 “好了吗?”许安归问她。 她点点头,许安归打马缓行。 久违的上下颠簸,久违的清风拂面。 只是她腿没力气,夹不住马,也坐不稳。好在许安归身形够高大,完美的把她包裹在里面,帮她固定身形。 凌乐把马从马车上解下来,把马车寄放在南门驿站,便驱马去追季凉与许安归。 许安归似是在给她时间重新适应,并不着急策马疾驰。 季凉坐在马背上,看着草木向后退行,时隔八年再重新坐在马背上的感觉,让她泪目。曾经,坐在她身后,教她骑马的,是她的父亲。那时候的她,个子太矮,也如现在这般,夹不住坐不稳。 许安归搂着她:“可以试一试再快点。” 季凉有些害怕:“我控制不好。” 许安归握住她的手:“我帮你。” 季凉抿了抿嘴,握着缰绳的手越来越用力,她拉紧了缰绳,却始终没有办法打下去。 “没事,”许安归道,“我夹着马肚子,你打便是。” 季凉回头望了许安归一眼,所有暮光落在他的身上,有一种可靠的温暖包裹着她。 季凉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她拉起缰绳:“驾——” 红云宝马小跑起来,季凉身边的一切,矮草、长木、尘土、流云都在倒退。 “驾——” 季凉又甩了一缰绳,红云宝马的步伐迈的越来越大,风变成一道道鞭子,打在季凉的脸上,身上。她身上的纱衣随风翻飞。许安归配合着她,双腿夹着马肚子。 “驾——驾——” 此刻,南门外已经是一片荒地,红云宝马肆无忌惮地狂奔起来。季凉放低了身子,随着马的律动一起上下起伏。 “啊——”季凉忍不住大喊,“啊——啊——” 亦如她儿时一般。 许安归目视前方,脸上笑意溢得无处藏匿。 这一刻,他神往的那个人,回来了。 季凉牵着马缰,任凭风撞击在她的脸上。她忍不住地想起儿时学马的事情,她的脸靠向许安归结实有力的臂膀,泪如雨下。 许安归看见她哭,不出声,只是任由她把眼泪都抹在他的衣袖上。 她心里压抑得太久,哭出来就好了。 许安归不自觉地把她搂得更紧。 跟在后面的镇东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