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身份尊卑,到了沙场之上, 便是刀枪无眼。就如同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老侯爷,又如二房父子。 不同的是,老侯爷的尸骨被将士带回了洛阳,完整入了土。而二房父子的尸骨却被胡人掳去,至今下落不明,死后亦不能魂归故里,入土为安。 生时不见人,死后不见尸——这大抵才是老夫人怨恨永安侯和太子的真正原因。 让顾月有些心酸的是,已经过去这样久了,连顾佳茴都淡忘了丧父丧兄之痛,父亲和老夫人也很少提及他们了。 顾休休却还惦念着他们,如同他们在世时那样,年年月月,不曾遗忘,一如既往为他们扎灯祈愿。 “会收到的……”顾月捧起地上的孔明灯,对着顾休休笑道:“走,我们往孔明灯上面写点什么。” 顾休休点头,两人抱着七八盏孔明灯,朝着僧人发放笔墨处走去。 那处已是有不少女郎们,正坐在丝绸缎子上,执笔往孔明灯上书写画画了。 朱玉取来了笔墨,姐妹两人则寻了处僻静地方坐了下去——永宁寺外便是山林,此时林子中燃着篝火,地上四处铺着丝绸软缎,供士族女郎们就地扎孔明灯或书写涂画。 林间被篝火点缀得明亮如昼,顾休休分别在二房父子的孔明灯上画了两只蝴蝶,二叔父在世时说过,人死化蝶。 她期盼着,他们会变作蝴蝶,越过千山万水,总有一日回到故乡。 接着是永安侯夫妇的孔明灯,她在两只孔明灯上写下‘执子之手’和‘与子偕老’,希望他们能像现在这样,一直恩爱到白首。 再就是兄长的孔明灯,顾休休思忖良久,只写了‘平安归来’四个字。 等写完了旁人的,最后就到了她自己的孔明灯。这次,她几乎没有思考,便提笔,蘸着墨在孔明灯上写了一行小字。 顾月悄悄瞥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豆儿,你这写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着,她往顾休休身旁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那日夜宴阿姐没有去,没想到却错过了豆儿当众表白。跟阿姐说一说,你喜欢太子殿下什么?” “……”顾休休没有想到自家阿姐这样八卦,她憋了半晌,犹豫着,从齿间挤出来几个字来:“感觉他长得……” 顾月微微颔首,认可道:“长得很好看?确实,太子的容貌佼佼,如明月曜曜,洛阳城中无郎君能及。” “不是,长得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顾月疑惑道:“……舒服?” 顾休休点头,一本正经道:“你看那双眼睛,不多不少,刚好两颗。” 顾月:“……”上次觉得这么有道理还是在上次。 “噗——”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破音的笑声。 顾休休扭过头去,却见几米之外的地方,站着三个人。为首者非常眼熟,便是顾月八卦的对象太子殿下,身后跟着刘廷尉与虞歌两人,夫妻俩一人手里拎着个孔明灯。 发笑的人是刘廷尉,他似乎已是在努力憋笑了,脸都憋得红通通的。 毕竟是习武之人,虽然姐妹两人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元容和刘廷尉也一字不差都听了进去。 元容面色如常,仿佛根本没听到她方才说的话,见她看过来,便朝她微微颔首,似乎是在打招呼。 三人向她们走来,虞歌看见顾休休身边堆放的孔明灯,不禁走快了两步:“阿休,这些都是你扎的孔明灯?” 顾休休一边点头,一边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那只属于自己的孔明灯:“顺手多扎了几只。” 她说话时,视线总是不住往元容身上落,刘廷尉看到了,闷笑着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元容:“你的小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