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折做,可成品完全没对方的好看。 薄薄的纸张很难撑起来,歪歪扭扭的,看着没什么形状,被方饮捧在手上,小心地放在了纸箱子里。 陆青折随即把箱子拖到两人中间,这样方饮放东西可以方便点。 他说:守灵要守三天,你天亮后休息会,不然会撑不住的。 方饮摇摇头,他没办法平复心情,就算躺着,也是在心里万般纠结。两个人在这长条木椅上枯坐了一晚上,等到凌晨五点钟左右,方徽恒过来代替他,他被陆青折劝到了车上去。 陆青折说:就算不睡觉,也闭上眼睛躺一会。 在后排睡觉不太舒服,他把副驾驶座位给放倒,让方饮躺上去。方饮没多逞强,心事重重地照做。 车子停在灵堂不远处,他能模糊地听到有亲戚在和陆青折说话,大概意思是劝他也去睡觉。 没过多久,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做着浑浑噩噩的梦。 一会是他站在厨房里,看着奶奶给自己做饭,一会是他即将被妈妈领了回去,奶奶一言不发给他整理衣服。 他朦胧地感觉到后排的门被打开了,开门的声音放得很轻。即便他睡眠一向很浅,此刻也不过是稍微清醒了些,没有被惊动。 转而有件长袖外套被盖到了自己身上,他因此不自禁挣动了下,然后脸颊被人用湿纸巾轻柔地擦了擦。 他此刻能意识到自己的泪水在不自禁地滚落,沿着侧脸往下滑。许多道水痕被空调的风一吹,很快干涸,脸颊变得不太舒服。 看来做梦的时候一直在流眼泪,他这么想着。 他想和陆青折说句话,陆青折在他之前开口道:别哭了,好好睡吧。 方饮再醒来时是下午一点钟,看清楚车顶以后,立即转头看向旁边。陆青折正在睡觉,面对着他侧躺着,手上还捏着一块用过的湿巾,估计睡前还在帮他擦眼泪。 他没动,怕一开门就吵醒陆青折。情绪比起之前平复了不少,他躺在这里,安静地听了一会陆青折的呼吸声,感觉自己的心没那么慌张了,悠悠地落到了实处。 昨晚和梦中哭得太厉害,方饮的眼睛肿了起来,睁久了就会酸痛。他打了个哈欠,休息到两点钟左右,等到陆青折摇了摇他的胳膊,两人一起回到灵堂。 大大小小的琐事由方徽恒处理,方徽恒的旁边跟了个女人,在帮着记账和打电话。和方饮打了个照面,她冲着方饮友善地笑了下。 她和方徽恒差不多年纪,鬓间有了白头发,气质和方母截然相反。方饮隐约记得方徽恒曾经和自己说起过,他认识了个人,相处得不错。 方徽恒介绍:叫阿姨。 方饮喊了声阿姨,没怎么与这位阿姨沟通,径直走到里屋去,看着柜前的一盏长明灯发呆。 除了这件事,陆青折的志愿者活动让陈从今帮忙协助了,陈从今答应得爽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点,陈从今问要不要打包饭菜过来。 这话问得及时,原先大家是啃面包或者吃方便面的,现在方徽恒正买了盒饭在一个个派发。 不过菜色令人不太有食欲,也有些过于油腻。陆青折碍着礼貌,见方徽恒递过来,道谢后就接下了。 方饮没吃,他胃不好,这饭菜对他来说有些为难人。 陆青折让陈从今带了六食堂的粥,陈从今拎着食堂的打包袋,还带了个花圈过来。 粥还是热的,喷香扑鼻,方饮垂着眼睫,在扑面而来的暖意里,慢吞吞的喝了。 陈从今想不好说了些什么,看了下陆青折,大概在回忆自己几年前是怎么安慰陆青折的。他琢磨了下,道:振作点。 谢谢。方饮说。 接下来的夜晚,依旧是他们两人在这里叠纸钱。方饮熟练了许多,叠得也好看了,一丝不苟地积下来些,等到每一个准点,再放到炉子里烧掉。 他是唯物主义者,但在这种时候,得知民间风俗里说这些会给奶奶在另一个世界使用,不免会想要多烧一点,把东西倒在炉子里,尽量塞得满满的。 陆青折似乎借此记起了什么,微微笑了下,道:小心手。 方饮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 我爸妈去世的时候,我往里面放这个放得太着急,把手烫到了。陆青折道,右手有个很小的疤。 他给方饮看那道疤,隔了那么多年,变得非常浅淡,几乎看不出来,只是他自己还会牢牢记得。 方饮顿了顿,说:我好像能懂。 陆青折疑惑他理解了些什么:嗯? 懂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方饮道。 他回想了下这一年以来发生的事情,陆青折许多举动的背后,都在是过往遭遇的延伸。 只不过这份延伸对于方饮来说,是足够温柔的珍惜。 他说:你很害怕失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