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抱歉。陆诚回身两步,把周池拽出了电梯。 病床擦着两人的身体被推进电梯,然而一直到电梯门在两人面前合上,周池还是那副浑身瑟缩的模样,陆诚不由地眯起了眼睛。 他在害怕。 他在害怕什么? 是害怕看见受伤濒死的人,还是害怕那满身的鲜血? 陆诚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两人坐在抽血室的躺椅上,周池脸上仍是一片惨白,他的一只手还在陆诚手里攥着,另一只手臂上扎了针头,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流入储血袋,但他像是感觉不到鲜血的流逝一样,两眼放空盯着某处,本就仅有一点浅浅血色的嘴唇此时同他的脸色一般惨白无二。 他这是什么情况?陆诚问抽血的护士,晕血? 护士观察了一会儿:我看不像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低,然而周池就像没有听到似的,陆诚皱起眉:那是怎么回事? 护士也一脸奇怪:我也说不上来,但应该跟输血没关系,否则我扎针的时候他就该跳起来了,我看着倒像是ptsd ptsd? 陆诚忽地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周池就是在这家医院里。 那天陆老夫人独自出门散步,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正磕在路上的一块尖锐鹅卵石上。 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好,又是血友病患者,再加上她摔倒时没人知道,在地上躺了好几个小时,本来只是摔一跤的事情,到了她这里几乎是要人命的了。 当然,等陆诚赶到时老太太已经得救了,于是他让护士带他去见给老太太献血的人。 关于那天的细节他还记得十分清楚,那天周池就像今天这样,躺在抽血室的躺椅里,面色苍白,鸦羽一般的睫毛微微湿润,脸上还有清晰可见的泪痕。 护士告诉他,这个给老太太献血的年轻人刚签署完他在车祸中罹难的父亲的死亡确认书。 所以他不是怕血,而是因为看见了那个被推进电梯的濒死的病人? 思索间400毫升的血已抽完,陆诚忽而伸出手,抢在护士前把埋在周池手背上的针头拔了出来。 他动作粗暴,既没放缓速度,也没止血按压,扎针处带出了不少的血,周池只觉得静脉里像有什么东西狠狠跳起刺扎了一下,渐渐省过神来。 他先是茫然地看了眼陆诚,接着低头看了眼自己还在往外淌血的手背。 已经抽完了吗?青年表情疑惑。 陆诚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道:抽完了。 周池接过护士递来的酒精棉,用医用胶带固定在扎针处,嘴里道:那我们是回公司吗? 陆诚微微沉默。 周池还在固定酒精棉。 他低着脑袋,乌黑细软的发丝铺在脑后,更显得他脖颈纤长白皙,不知怎么的,陆诚竟从对方微微低垂下去的脖颈弧度里看出了一丝勾人心弦的孱弱来。 哗 【叮】 不锈钢转轮凳被踢开的响声和系统提示音同时响起,其间还夹杂着护士的惊呼。 周池在这一片杂乱的声音中抬起头来,一脸茫然:怎么了? 没什么,陆诚眉心蹙起,似乎也诧异于自己方才的失态和之前那一瞬间的悸动,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领子,对周池道,你自己先回公司。 那您周池迟疑道。 陆诚没回答,只是眼里满是上位者的威压。 周池立即闭上了嘴,从兜里摸出车钥匙递给陆诚两人一同出来,只开了周池的车。 陆诚眼中威压撤去,伸手接过钥匙,垂眸掂了掂,心里暗道,上辈子的周池也是这么的乖巧听话,以致让他忽略了,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当然,周池这只兔子在急了后并未咬人,却和他玩了一把玉石俱焚。 想到这,陆诚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他家老太太。 上一辈子,老太太突然心血来潮给他做了点心,坐车亲自送来,却在途中和一辆卡车追尾,变了形的车门框直接刺进她的胸口,大出血送医,却因血型难调,抢救无效死亡。 他出生在陆家这个豪门大家族里,身边的人无不羡慕他的出身,可有谁知道他的母亲当年只是陆家一个小女仆,而他不过是姓陆的一夜醉酒后的产物?这样的他,在陆家哪有什么地位可言?是老太太,一直忍辱负重护着他这个儿子,他才有如今在陆家立足掌权的一天。 上辈子是他对不起老太太,如今重来一世,他绝不会让老太太再受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