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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臣夫人日常 第25节


    长宜跟着方婆子去了关押薛姨娘的院子,薛姨娘还在坐月子,坐在大炕上呆呆的望着窗外,身上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杏子红绫棉袄,松花绿的襕裙,头上围着抹额,身形消瘦,眼神有些涣散。

    薛姨娘看到长宜进来,连忙起身跪下行礼,长宜坐到炕上,才让薛姨娘起来。

    薛姨娘却道:“姑娘还是让妾身跪着吧,妾身没能约束好宛姐儿和兄长,都是妾身的过错。”

    长宜瞥了一眼薛姨娘,见她额头上缠着纱布,透着血迹:“你说要见祖母,有什么事,不妨说给我听听。”

    薛姨娘叩头道:“妾身死不足惜,姑娘把孩子抱走也无可厚非,可宛姐儿实在无辜,她不过丢了张帕子,都是程家公子引来的祸事,傅家养她一场,姑娘也不忍心瞧着你妹妹在尼姑庵青灯古佛了却一生吧?”

    薛姨娘抬头看向长宜,见长宜在炕上坐着,面无表情,她不由流下泪来:“大姑娘,你如今都和徐家定下了亲事,何苦还要难为宛姐儿呢,就是把她接出来,她也比不上姑娘您的。”

    长宜静静地望着她狡辩,等她说完才看向青竺,青竺把从傅长宛房里搜出来的信件香膏扔在薛姨娘的面前:“举头三尺有神明,姨娘,且睁开眼瞧瞧再说吧。”

    薛姨娘愣了一下,翻开信件看完,脸色果然一变,她一直以为女儿没有和程淮私下有往来,甚至以为是傅长宜使的手段栽赃嫁祸,没想到直到最后,宛姐儿都没有和她说实话。

    青竺面无表情的道:“姨娘,你现在应该知道是谁害了你吧。”

    长宜从院子里出来去见了傅老夫人,傅老夫人正坐在炕上喝参汤,让刘嬷嬷给长宜盛了一碗,问道:“都说了什么?”

    长宜就把薛姨娘的措辞和傅老夫人说了一遍,随即笑了笑道:“薛姨娘向来是个不见棺材不掉眼泪的人,她这样哭喊,叫看守的人也心烦,不如把证据摆在她面前,铁证如山,她也没什么好辩驳的了。”

    只是她也不明白为何傅长宛没有和薛姨娘说真话,若是说了,只怕未必是今日这样的局面。

    “和她有什么好说的,叫她哭破了嗓子就不喊了。”傅老夫人点了点长宜的眉心,道:“外头这样冷,喝点参汤暖暖身子。”

    天色将晚,傅老夫人才让仆妇收拾了一番,打道回傅府。

    道路两侧的树木都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干和幽蓝的天空相映,远处的村庄冒着袅袅的炊烟,倒是极具意境。

    马车骨碌碌驶出小郭庄不久,突然停下了下来,过了一会赵五媳妇过来传话:“前面来了一队人马,老夫人说咱们先避开让他们过去。”

    乡间的小路不比官道,行不开两队车马,出门在外以和为贵,能避则避,长宜点了点头,刚要放下帘子,却见一队人骑着高头大马奔驰过来,卷起阵阵尘土,领头的男子身穿深蓝色曳撒,眉心有一道疤痕,看上去戾气很重。

    长宜不由蹙了蹙眉,男子也朝车窗看过来,正对上一双乌黑清亮的双眸。

    长宜心中一惊,此人她在舅舅家中见过。

    英国公府的长孙,一个外室之子……他怎么来了这里?

    不过一面之缘,长宜并未放在心上,回到傅府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傅二爷正在寿宁堂等着傅老夫人,母子俩去了东次间,等傅老夫人坐到罗汉床上,傅二爷方把皇上下令明年二月北征的诏书和傅老夫人说了:“皇上亲自北征,赵王和皇长孙随行,太子监国。”

    虽说北征的事和傅家没多大关系,但到底关系着派系争嫡:“皇上虽有废太子之意,可这次还是让太子监国,也不知皇上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傅家不参与夺嫡,也得明哲保身,傅老夫人蹙了蹙眉道:“徐家可有动静?”

    傅二爷想起来道:“这次北征,徐四爷也是随行的。”皇上让徐四爷给皇长孙讲学,如今又任少詹事,那必是太子的人。

    徐二爷居高官之位,徐四爷被选入文渊阁侍奉多年,对于皇上的心思就算是拿捏不准十分,也能猜测个七八分。

    “母亲的意思是,咱们随徐家?”傅二爷恍然大悟道。

    傅老夫人道:“如今赵王虽有夺嫡之意,但太子却是早就册封的,废储也不是容易的事,何况太子又没犯过什么错。”

    当年西北靖王夺嫡,也就是当今的皇上打着清君侧的口号夺了悼慧太子的皇位,朝廷中那么多文臣武将遭殃,流放、株连,徐家却安然无恙,那必然是有些手段的。

    况且傅家和徐家有了姻亲,那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不过徐四爷随行北征,怕是婚期要往后推了。

    长宜听说后倒没觉得什么,本来徐衍就答应了她守孝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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