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了一口的唾沫,死盯她脸上涕泗的眼泪,嫉妒又愤恨。 要是有天他死了,她会不会流这么多泪? 一个废物秧子,哪值她哭泣? 此子痴心妄想做真夫妻本就罪该万死,有幸被她选中,他竟不珍惜不顽抗到底。 真该让她看看那个病秧子求饶时的窝囊样,一刻钟都撑不到就已屈服。这般心智不坚的人,更该死。 他听她哭,心烦意乱,只想狠狠擦掉这张小脸上的泪痕,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捧住她后脑勺,迫使她抬起头。 声音委屈冷硬:“别哭了,你都没有为我掉过这么多眼泪。” 宝鸾不理他,继续掉金豆,班哥低下头,抹泪的巾帕没用上,舍不得浪费,他一点点舔干净。 她哽咽的哭声慢慢停下,骂声渐起,颠来倒去地骂他,军营里学的浑话粗话全都用上。 骂着骂着,发现他越来越来劲,好似得偿所愿,简直不可理喻。 他声音调侃混着满足,轻轻叹息:“这样多好,你嘴里谈的只有我。” 宝鸾骂声哽在喉间,哭也不是,骂也不是,人生实在艰难。 重新埋卧在榻,腕间金链环哗啦作响,发出恍若玉石碰撞的声音,更让人深觉刺耳难受。 她已记不清这是第几天,他说到做到竟真的将她锁起来。或许是八天,或许是九天,她太忙于羞愤、生气和震惊,没有心思在意日子的流逝。 她一直都是知道的,自她抵达凉州的那个夜晚,他从身后拥住她时,她就知道的,这个人癫狂恶劣,骨子里视众生为无物的狂妄病态,这世间他毫无所惧。 可她竟天真地以为自己能让他克制。 回想当初,那个时候她多么难以接受啊,他毫不留情戳破她早有察觉后的自欺欺人,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终于一点点敲开她戒备的心房。 她想过的,这世间除了她自己,或许不会有人比他更爱她。接受又何妨,这般疯狂到了极点、真挚火热的爱,尝试一回又何妨。 如今方知,是她自大。凶恶的狼崽子视人命为蝼蚁,又怎会为人驯服。 班哥停下来,难耐地问:“怎么不出声了?” 她正懊恼得无地自容,哪肯理会他。 班哥上手一翻,看见她脸上涣散的神情,背一下子绷得笔直,无所适从。 “你还在为他难受?相识不到一个月的人……”他既愤懑又担忧。 是不是这些天闷坏了她?可他不能放了她,一放开,她不知飞去哪。 她是天上的雁,是高空的月,是他不知怎样才能掠得芳心的玉菩萨,多想她行行好,再多喜欢他一点。 “死了就死了,反正他迟早要死的。”他恶声恶气,“没有杀他,难道还不够?” 郑重提醒她:“是他自己死的。” 一个玉枕当头掷来,偏身躲过,他语调阴嗖嗖:“你为他打我?” “打你怎么了。”宝鸾想到可怜的安郡王,一辈子立志做小白脸,好不容易如愿了,结果临门插一脚,不但丢了命,死的时候还是残缺的。 不知到了下面,阎王是否会替他补上,若是投胎做涓人,那她罪过就更大了。 宝鸾现在也不求什么了,反正他是不会放过她的。无奈地摸了摸腕间金环,鼻音浓厚:“好歹让我为他上柱香,履行之前的承诺。我许诺过,无论怎样,一定照拂他的老母,为他姐妹寻好亲事。” 班哥不以为然:“何必你亲自操劳,我来办便是。” 宝鸾只好说:“毕竟有过婚约,他死了我连面都不露,外人怎么看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