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不然这地方根本不够住。 宝鸾睡了午觉起来,略一收拾,兴致勃勃去外面逛。班哥已理了一个时辰的军务,这会子没什么要紧事,就陪宝鸾一起上街。 小方盘镇顾名思义,一个字,小,加上现今戒严不让通贸易,也没什么好逛的地方。 城中没什么生意可做,街上的人不见焦虑,反倒有说有笑,宝鸾奇道:“他们不怕打仗?不怕没钱赚?” 班哥笑道:“打完仗,才有钱赚,才能安居乐业。把吐蕃人打趴了,赶得远远的,生意才好做。” 他带她上城墙,指着天际下轮廓稀薄的山脉和高原,道:“翻过那座山,是吐蕃人的地盘。我会将我的军旗插到他们引以为傲的圣殿里。” 城墙上高高扬起的旗幡写着大大一个“维”字,鲜红好似热血,宝鸾还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班哥的大名是维。 她念了几声,还是不习惯:“李维,这个名字真不好听。” “所以我喜欢听你唤班哥。”他挨个唤她的小名大名,笑道:“还是你的名儿好听,哪个都好听。” 宝鸾盯着他看,觉得他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人还是那个人,黑黑的眼浓长的睫,薄唇蕴着和煦似春的笑意。可就是哪里不一样了。 等他转开视线,眼中不再只笼着她,而是正视前方的山川大地,目光高傲狂妄,毫不遮掩的野心,姿态如君王赏玩江山,她福灵心至,这才明白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风沙漫天,遮不住远方未染尘埃的高山,满眼荒芜,却又满是生机。 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热血,近日来的烦闷似乎也变得不值一提:“此仗一定会胜,也一定要胜。” 从城墙下去,黄昏时两人回到宅院,大营里的人找来。宝鸾听闻班哥马上要去营里,晚饭也吃不下了,吃一半丢下碗,立马跑去截人。她还有事没说呢! 本来是想等明天再说,怕他不答应,事先还想了好几招无赖的招数,没成想这人说走就走,招数也不挑了,开门见山:“寻个好教习给我吧,哪天戎蛮来了,要是跑不掉,能多撑几个来回也好。” 其实要不是她人生地不熟,怕找来的人不尽心,早就自己找去了,同他开口,也是知道他一旦应下,定会最快时间内寻到最满意的人选。 班哥略一思索,答应了:“北庭军里有个女将军,以前是武威郡公帐下的人,我调她来。” 宝鸾哪敢要北庭军中的将军来当教习,战事在即,北庭军是先锋,能在这个时候到先锋军当将军,调来做她的教习未免太过浪费才能。 杀鸡焉用牛刀,宝鸾自我揶揄:“她来教我,我若不学成武状元,良心何在?不需这般厉害的人物,能教人防身健体,有一两招真本事的就行。” “真本事?怎样的才算真本事?”班哥索性问细致些。 宝鸾张嘴却默了一会,而后道:“总得会杀人的才算真本事吧,只会守不会攻,力气耗尽了可不就是等死么。” 她的眼乌黑似墨玉,饱满小巧的朱唇微微抿着,从侧面看过去,人抓不住她的眼神。班哥垂眉看着她,许久沉沉出声:“好,我寻给你。” 第113章 宝鸾想要一个武教习并非一时兴起。 得知自己将要和亲的那刻起,她就一直在想,该如何摆脱和亲的命运。 是的,她不想和亲。说她自私自利也好,说她不顾大局也罢,总之她不想嫁到草原上去过茹毛饮血的日子。 而且,这次所谓的“和亲”,根本就和大局毫不相干,她不过是太极宫和永安宫两宫斗争的牺牲品。 班哥早已经告诉她,喀什的支持与否对于战况毫无影响。她甚至从他隐晦不明的话语中听出另一种意思。 再温驯的兔子面临危机之际,都会不顾一切地奋力挣扎。宝鸾自觉比兔子要凶狠一些,所以她的抗争来得也更迅猛。 武教习娘子对这一点深有体会,上报给六殿下的书信中,不得不暗示一句——比起强身健体,公主对杀人的兴趣更大。 私下揣测贵人的意图,是不太得体的。为了避免逾越不敬的罪名落下来,教习娘子大篇幅描绘公主在校场时的情景,尽可能将自己小小的暗示合理化。 于是一位勤奋用功颇有毅力的公主形象就此跃然纸上:她从不偷懒逃学,每日天没亮就早早到校场准备——这一点令班哥惊讶,他鲜少见她早起。 他接着往下看:“公主心性坚韧,每每含泪欲泣,当即咬唇仰头,嘤咛之间,从无怨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