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失和,无可挽回。 皇后今晚的举动,已经彻底宣示她对太子的失望。 明日天一亮,全长安都会传遍皇后痛骂太子不仁不孝不堪为君的言论。 身为一国之母,她只能宽容,可身为母亲,她天生占据统治自己孩子的权利。 世人推崇的孝道,给了皇后在太子身上施加血腥□□的正当理由。 袁骛面色平静,再次道:“六殿下,走吧。” 班哥:“袁二郎,我有一事不解,二郎可否为我解惑?” 袁骛眼无波澜:“殿下请讲。” 班哥:“二郎既不侍皇后,又不侍太子,难道是想做纯臣?可据我所知,二郎的恩师崔尚书,就从无纯臣之心。” 袁骛眉心微皱,敷衍答道:“我身为臣子,自是忠心侍君。” 班哥唇角浅笑,从袁骛身侧擦肩而过,袁骛伸手阻拦。 班哥推开那只好心伸出的臂膀,大步朝前。 李世满头冷汗,心头仍是被刚才皇后的声色俱厉骇得惊跳不已。 他脚步越来越快,恨不得早早离了这是非之地,连天上炸响的烟花都不曾看,只顾着埋头走路。 忽然李皎喊住他:“二兄,你瞧。” 李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夜色深深,噤若寒蝉匆忙逃离的人群中,一人背道而驰。 今夜皇后训斥太子,他们几个皇子皆是无辜牵连。 而太子跪于长明殿前,是耻辱,亦是逼迫。 没有谁愿意卷进这场漩涡中,他们身为皇子更要慎之又慎,此时最好的选择,便是惶恐离开。 李世跺脚骂道:“死小子!害人精!” 若只太子一人跪,他们尚能“心惊肉跳”地离开。 可若有人陪太子一起跪,主动亮出一张兄弟友爱牌,他们同样身为兄弟,此时继续离开,就要三思而后行了。 黑黢黢的长阶,夜风吹过,凉寒之意扑面而来。 太子犹如入定,后背挺直,清贵的面庞平静从容,即便是跪,一身孤傲之气不减反增。 身侧窸窣的动响传入耳中,有人撩袍跪下,快速握了握他的手:“大兄,六郎来了。” 太子诧异,半晌未言。 许久,太子声音哽咽:“……多谢。” 班哥低垂长睫:“这是弟弟该做的。” 不多时,李世和李皎相继返回,就连因为痴傻未曾被召的李延也被无地发泄的李世派宫人找来,陪着跪了一晚。 直到第二天,宝鸾才知道昨夜班哥等人迟迟未归的原因。 得知兄弟五个跪了一夜,宝鸾睡意全消,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傅姆伺候宝鸾穿鞋,使眼色让宫人们拦住宝鸾。 花朵般美丽的宫人们想尽办法讨好宝鸾,试图转移宝鸾的注意力,好让傅姆为宝鸾添衣梳妆。 宝鸾在人群中寻出玉壶,继续问她话:“把你听到的话从头到尾说一遍。” 玉壶便将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话全都说出来。 皇后如何训斥太子,太子如何顶撞皇后,皇后险些失手掌掴太子而太子跪于长明殿前,其他几位皇子如何去而复返陪着太子一起跪,诸如此类的事,一一道来。 宝鸾的手一直紧捂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