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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 第62节


并未取悦贵人,贵人的眼神冷浸浸:“凭你也配揣测我和她的事?”

    新罗大郎噤若寒蝉。

    短短数刻,度秒如年。之后一问一答,新罗大郎再也不敢自作聪明。

    令他惊讶的是,贵人反复问了好几次,女郎询问他亲吻一事的细节。

    相同的回复,他答过五次,贵人仍是继续问。

    他一遍遍叙述女郎询问之前和询问之后的情形,除却那几句明确的对话以外,他能说得太少太少了。女郎戴着帷帽,他根本无法得知她神情如何,只能从声音语气中揣度一二。

    他猜测贵人是想知道女郎为何问亲吻的事,这件事大概很重要,因为提到这件事后,贵人一成不变的冷漠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起先是沉沉怒意,而后是惴惴不安,之后多了几分压抑的喜悦与震惊,缓缓趋于平静,最终成了现在神思游离的模样。

    新罗大郎不敢再看,他老老实实伏在地上,希望今日能够存活下来。

    须臾。贵人挥手招人。

    那人唤贵人,六殿下。

    六殿下道:“埋了罢。”

    宫内无新事,清思殿的宫人们仍聊着数月前南院被抄的事。

    提起罚做佃农的花郎们,宫人们大多觉得可惜。虽是可惜,却不同情。

    南院那地方她们虽没去过,但行走宫中,多多少少听过一些腌臜事。

    有些以色侍人的花郎,比以色侍人的女郎,狠毒万倍。

    至于如何狠毒,那便要问那些不小心沦陷其中的贵妇人了。

    郁婆坐在廊下听宫人们唠嗑,余光瞥见前方不远处班哥径直穿过花庭,入了寝屋。

    不一会,屋外伺候的宫人们全都跪下,似被迁怒。

    围着郁婆说话的宫人全都吓一跳。众所皆知,六殿下最是好脾气,从不苛责宫人太监。

    宫人们收了笑容,大气不敢出,郁婆来到檐下,恰好班哥紧锁眉头从屋内出来,见到郁婆,迎面就问:“阿姆,拾翠殿送来的那些面脂膏哪去了?”

    郁婆将宝鸾命人取回汤药方子和面脂膏的事告知,没敢说那句不给他用的话。

    班哥面色发沉。

    郁婆轻声劝:“许是那些汤药方子面脂膏不够好,三公主想送给更好的来,所以将旧的全要了回去。”

    班哥笑了笑。

    郁婆再不清楚过他这笑容的意味,心里发瘆,连忙将宫人全都打发,生怕她们被牵连。

    人都走了,满园寂寂无声。

    郁婆道:“毕竟是兄妹,何必怄气?闹一闹也就过去了。”

    班哥笑意更浓:“什么兄妹?”

    郁婆大惊,面色变了又变,先前数种猜想重新浮上心头。

    不等她进一步试探,班哥转身入屋,将门重重关上。

    撕开枕头,取出一块丝帕,覆在面上,他席地踞坐。

    支起的四扇花窗面朝竹林,窗下木风铃随风摇晃,青铜小鼎中堆满消暑的冰,细白的冷气倦倦腾起。

    热夏虫鸣躁动的午后,班哥嗅着帕上几近消失的香气,心中波涛四起。

    困扰数日的闷气依旧堵在心头。

    他想她逛南院的事,想她问起花郎关于亲吻的话,来来回回,像是一只手在他的身体拉扯,搅得他心神不宁。

    生气吗?

    自然是气的。

    气自己没有看牢她,竟差点叫旁人带坏她。气自己是个傻子,竟然没有防备她春心萌动。

    她这般年纪,正是慕艾思春时,对男女之事有着浓浓的好奇,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主动寻郎君玩乐。

    班哥翻来覆去地想,没日没夜地想,想得身形消瘦,心中的闷气无论如何也消不下去。

    至夜间。

    宝鸾酣睡梦中,忽然一阵清风吹过,吹得她脖子痒,脸颊痒。

    朦朦胧胧睁开眼,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宝鸾没睡醒,下意识以为在梦中,挥手一掌拍过去。

    呓语:“坏人,不理我。”

    手挥下去,掌心结结实实碰到肉,温热的肌肤,粗重的喘气声。

    不是梦。

    宝鸾吓一跳,从床上爬起,惺忪睡眼瞪大。

    班哥脸上一道红印子,是刚被她烙上去的,抚了抚脸,皱眉轻声道:“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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