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善,你别哭,你听好了——” “你不必受困自己父母是谁,因为你的父是天,你的母是地,你生在世间,便是天地的女儿,是万物之灵。长安城的无双公主,天下无双,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还是这样。” 宝鸾杏眼张大,泪水在眼眶里荡漾,班哥温温柔柔笑着看她:“瞧,长安城的夜景多美啊,见过这样的景色,哪里还会有心魔呢。” 宝鸾鼻翼阖动,紧抿的嘴唇微微张开,脑袋一垂,在他肩头呜呜大哭。 她的父是天,她的母是地么?她生在世间,便是天地的女儿,是万物之灵? 他怎么……怎么将她说得这般神圣,好似仙子一般。 宝鸾喘着哭腔问:“天上飞下来的叫天仙,地上长出来的叫地仙,你说我是天地的女儿,那我是天仙还是地仙?” 班哥声音悠缓有力:“你是天仙和地仙的结晶,又称人仙。人仙降临人间,做一个无双公主,委屈仙子了。” 宝鸾满面泪水笑出声,笑了一声,皱起脸又哭起来。像是要将这几日的惴惴不安全都哭散,她的眼泪浸湿他衣袍,抽抽搭搭,泪如雨下。 班哥:“小点声哭。” 宝鸾一张脸压他身上埋得更深:“……已经很小声了。” “唉,会被发现的。” “谁让你说话动听惹哭我。” 班哥眼光灼灼盯她,又怜又喜:“……哭吧哭吧,天塌下来我顶着。” 夜深人静之际,班哥带宝鸾回到拾翠殿,顺便拾了雪地里被抛下的美人灯放回寝屋。 宝鸾眼睛红肿,面颊冻得冰冷,一进屋就扑进被褥里。班哥站在窗边,影子映在地上。 宝鸾披被开窗,问他:“你怎么还不走?你不会是想歇在我这里吧?不行的,你已经有居所,身份不同往日,我不能留你。” “你同我说句话,我就走。” “说什么?” “唤我一声六兄,说你以后不再避着我。” 宝鸾害羞唤了声“六兄”,剩下一句话迟迟未说。 宫里正拿他做随奴的事闲话,要是被人瞧见他们经常往来,流言蜚语定会愈演愈烈。 谣言最是伤人,还是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班哥长睫覆眸,黑寂阴森,缓缓松口:“不求你次次见我,我来三次你能见一次就行。” 宝鸾:“不行。” 班哥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 宝鸾:“你每次来我都会见,只要你别从正门进,像今天这样,悄悄来,别给人瞧见就行。” 班哥微怔,笑颜展露:“好。” 宝鸾忍不住提醒:“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何让你躲着人来?” 班哥笑意赧然:“不必问,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你更善解人意,总之你的心,我明白。” 宝鸾面若桃红:“你明白什么呀……” 少年噙笑自窗边走开,越走越远,融入黑夜,渐渐消失不见。 宝鸾放下窗棂,跳到床上,被里蜷缩左右打滚。 六兄、六兄,她又多了一个兄长。 他的嘴那么甜,笑起来那么好看,说不定他会成为她最喜欢的兄长。 钟楼之上的长安盛夜在宝鸾脑海中展开,她抱着枕头细细回味今夜所见所得,笑着笑着,眼皮越来越沉…… — 冬夜的风,携霜带雪,一匹骏马无所顾忌地驰骋在夜深人静的长乐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