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跑到新房子那边去,不是居心不良,就是有点蠢。居心不良她不肯认,那就是蠢了。她这辈子,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儿子蠢。乌漆抹黑的,还能被木头打到。被人问起时就说,是自己摔的。至于治病的钱,就是咱们家给的买路钱,还给了不少,到处吹嘘。” 好叭。 周小满无话可说。 碰上这样的,真只能自认倒霉。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刘家。 刘家的房子在生产队也是独一份。 目前还是破破烂烂的茅草屋。 屋顶的稻草也不知道多久没换了,一进屋,就是一股刺鼻的霉味。 此时明明天色已晚,刘家愣是黑乎乎的。 周小满进屋好几秒,才算适应了光线。 “怎么不开灯啊?”她下意识就问。 “我家没装电,那玩意儿多贵,装了也没必要。”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借着昏暗的光线,周小满看清了来人。 是一个背都驼了的老太太。 她脸上的沟壑一道道,她头发花白,身上的衣服也补丁无数。 “吃饭了。” 余安邦粗鲁地将搪瓷缸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吃饭吃饭,妈,我饿了。” 男子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周小满就看到一个瘦瘦高高,一瘸一拐往外蹦的汉子。 “安邦,今天是你来的啊。” 汉子憨憨地笑,看余安邦时,目光还有些躲闪。 显然,是有些畏惧余安邦这个混子的。 “快吃,今天有肉。” 刘老娘将搪瓷缸里的饭菜倒到自家菜碗里,也顾不得跟儿子多说,狼吞虎咽开始扒饭。 刘有成闻到饭香,也站不住了,抓起筷子,飞快地吃起来。 满满两大菜碗,母子俩不过两分钟,就吃了个精光。 吃完了,刘老娘有些意犹未尽地拍拍肚子。 “安邦,你们家伙食就是好,你是在外头赚了大钱的。要不,等有成腿好了,跟着你一起去做小工呗。他脑子虽然不太灵光,力气却有一把。” 余安邦抿住了嘴唇,回了一个冷笑。 刘老娘还要说什么,对上他黑沉沉的脸,到底没敢再多话。 刘有成却哀求地看着老娘,似乎有些不乐意,却也不敢吱声。 堂屋里,谁也没说话。 刘有成似乎不自在,他动了一下身子,准备起身,就听到“滋啦”一声响。 顺着响声,他低头看去。 “刘有成,你要死啊,又把裤子扯烂了。这是你最后一条裤子了。明天就光屁股吧。”刘老娘心痛不已,凑过去,就要扒拉刘有成身上的裤子,“还不知道能不能补。” 刘有成一张脸瞬间涨红了。他一只手直摇,另一只,则去护裤腰带。 不知道为什么,周小满心情复杂极了。 她拉了拉余安邦,示意两人回去。 余安邦收了桌上的搪瓷缸,牵着周小满就往外走。 两人出了茅草屋,屋外的新鲜空气冲入肺部,周小满不觉得舒服,反倒是更难受了。 “刘家一直就这么穷?” 周小满问。 余安邦想了想,就道:“好像一直是这样。我们小时候顽皮,还喜欢围着刘有成叫傻子。他也不发脾气,就憨憨笑。他老娘也肯卖力气下工,就是到底是个女人家,赚不了多少。这两年,可能是年纪大了,脾气也越来越坏,也更不讲理了。” 这也是余安邦为什么给人家掏钱。 他也有些同情刘家。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