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宗来到北定王府的时候,北定王秦震正在听曲儿。 这算是北定王世人皆知的爱好。 他不好美色,不爱钱财,单单就爱听人唱曲儿,甚至自己单独养了个戏班子。 曾经有人不信这个,说北定王养着的那些个名角儿,名义上是为了听曲儿,实际上不知道藏着什么肮脏事儿呢。 直到有个在北定王府待了十年的青衣封喉不再唱,北定王赐下重金许她回乡。 那青衣言明自己依旧是完璧之身,众人这才相信,这世上真有北定王这样的怪人。 惠宗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他和秦震相识于少年时,对方是个什么性格他心里清楚得很。 秦震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剑,锋利,执拗,一往无前,百死不悔。 不管是对君,还是对情。 他生平所爱给了北定王妃,王妃死后,北定王府再没出现过第二个女主人。 他的忠诚给了大燕,给了惠宗,所以不会生二心,不会事二主。 所以惠宗信他不疑。 惠宗走到王府水榭的时候,北定王正闭着眼睛躺在藤椅上,前边一个武生声音铿锵的唱着一处什么戏。 惠宗不爱听这些,他摆摆手,让人下去。 秦震懒洋洋睁开眼睛,看到他,从藤椅上起来,敷衍的拱了一下手:“陛下好兴致,来探望我这幽禁在府的闲人。” 惠宗一口茶水还未入喉,听到这话手一抖。 他将茶盏放回桌上,没好气的看着他:“幽禁?朕让你反省,你就是这样反省的?” 天子怒,寻常人见到惠宗这个模样,怕是早就吓得跪在地上了。 可北定王是谁? 面前的人都被他揍哭过,他还会怕他摆脸色? 秦震压根没有回答惠宗的话,而是若有所思:“陛下这个时间来王府,让我猜猜,是查到了些什么东西?” 惠宗不说话。 秦震继续猜测:“和巫蛊案有关?和燕王没关系?但是真正的黑手还没出来?” 惠宗叹了口气:“你若往日里有这样靠谱,朕要省下多少心思。” 秦震嗤笑了一声:“微臣一介武夫,管些打打杀杀就足够了。这种事情都要我来猜,陛下的内阁都准备回家种田吗?” 惠宗:“……” 他冷冷的说道:“秦震,你当真就不怕,朕哪天火摘了你的脑袋?” 秦震半点没被吓到,还很有闲工夫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他笑嘻嘻的看着惠宗:“我确实不怕。您若是个那样是非不分的帝王,微臣就不会是这样的秦震了。” 安公公安静的侍立在一侧,听到这话默默给北定王点了一个赞。 这个马屁真是拍得毫不做作又行云流水。 看来自己比起北定王来,火候还是差了些啊。 果然,惠宗神色好看了许多,瞪了北定王一眼,没再说什么。 秦震这是脸色却正经了起来:“陛下突然来此,究竟有何吩咐?” 以惠宗那样的性格,绝对不可能专程过来,只是看望他一眼而已。 惠宗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他对北定王如此容忍,也是因为对方拎得清。 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别看秦震这么多年来时常顶撞惠宗,可细细数下来,就会现,他从未触碰过任何帝王的底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