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谁知我吃过药,不仅高热没退下去,身上还莫名开始冒黑斑,意识也开始模糊。当地的大夫全被拉了过来,却愣是没有一个人能查清楚病灶。他就是那个时候冒出来的,一身乞儿打扮,人瘦得跟把柴火一样,却说我是中了传闻中的鸩毒,帮我扎了几针,我果然好起来。 “没抓到章家投-毒的确切证据,我只能暂且先把这事压下来。不过查他一个乞儿,还是很容易的。 “他是蜀地生人,母亲早亡,家中除了他,就只有父亲和妹妹,祖上世代以行医为生。日子虽不富裕,但也算和乐。可就在一次行医途中,他父亲不慎得罪了当地一位富商,惹来杀身之祸。他为了给父亲报仇,用药-毒死了那位富商,这才沦为乞儿,一路北上逃难至帝京。 “后来我就同他做了一笔交易,他帮我解毒,我保他性命无虞。蜀中于他而言全是糟糕的回忆,他不愿意随我们同去,也实属正常。” 元曦听得一愣一愣的,眨巴着大眼睛惊道:“他还真杀过人?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卫旸忍不住轻笑,“杀人犯还能随便让你瞧出来?我也杀过人,你觉得我像吗?” 元曦撅嘴哼了一声,将吃剩的虾仁壳丢他碗里。 卫旸笑了笑,也没生气。饭也吃得差不多,他朝贺延年抬了抬下巴,让他过来收拾残局。自己则拉着元曦,步出大门,边散步边朝铜雀台走。 临近十一月,天一日冷似一日。风吹到脸上,虽不及数九寒冬那般砭人肌骨,却也是刺骨得紧。 元曦畏寒,身上披了件厚厚的羽缎氅衣,仍哆嗦不已,抱着卫旸的手便往他怀里钻。 卫旸也主动张开怀抱,搂着她,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分她一半。 明明是两个人在月下漫步,从远处瞧,却像是只有一个人。 “从帝京到蜀地,怎么说也要半个月脚程。咱们下个月出发,等到了地方,都快年底,也不知那里的冬天冷不冷?”元曦嘴里哈着白气,忽然问道。 自打六年前随他回宫,元曦就一直没出过帝京,有这样的感慨也实属正常。 然卫旸却从她的口吻里听出几分惆怅。 垂眸瞭了眼她暗淡的眸子,他收紧臂弯,将人又搂紧一些,“等到了地方,先去你家瞧瞧吧。当年案子结得匆忙,地方官府做事又鲁莽,也不知还有没有留下什么。” 元曦浓睫一颤,圆着眼睛“唰”地抬头瞧他,“你、你……” 卫旸笑着勾了下她鼻尖,“你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蜀中是他云雾敛的故乡,也是你的,你想顺道回去看看也实属正常,我作何要拦着?” 话是这么说,可…… “你当真不介意?”元曦抿着唇,良久才嚅嗫问道,声音细如蚊蚋。 毕竟元家身上还担负着那样的罪名。即便先前在猎宫,他曾安慰过她。可到底事关他母亲,她终归是没办法完全释怀。 卫旸知道她心中所忧,叹了口气,停下来,环着她肩膀将人拥入怀中,“莫担心,我之前同你说的,皆非虚言。你家中之事,也的确另有隐情。” 余光扫了眼四周,他低下头,唇附在她耳边轻语:“十八年前出卖我母亲之人,应当不是你叔叔,而是我那位姨母。也就是废后,小章氏。” 简单一句话,语气也不甚寥寥,却是在元曦心头落下一个巨大的霹雳。 “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眼几乎在一瞬间睁到最大。 十八年前,先皇后大章氏遇害,是因为有人将出宫的时间和路线泄露给叛军。会怀疑到她叔叔元占淳身上,也是因为他是除了建德帝和大章氏外,唯一知道这两样消息的人。 怎的就跟小章氏扯上关系了? 卫旸冷冷牵了下唇角,帮她将一缕被风吹乱的碎发绕到耳后。 “当时父皇的确是只把这秘密告诉了你叔叔,可大家好像都忽略了我母后,也忘了她怀孕的那段时日,小章氏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出宫避难那日,母后原是要带她和我一起走的。可她因为带我去御花园玩耍,迷了路,这才错过了出发的时间。 “彼时我还小,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后来因为对她的信任,也一直没再想过。直到六年前,她和舅舅的背刺,第一次让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我才开始重新琢磨这些。奈何时间相隔实在太久,证据早就被毁得一干二净。我空有猜测,却无从考证。 “因为这个,我还去找过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