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不少,人也变得格外嗜睡。 午间在琉璃榻上浅睡了会儿,起来用过药,吃了点小米粥作晚膳,她便又倚着高枕昏睡过去。 卫旸披星戴月从外头回来,就看见她倒在琉璃榻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一只手还无力地从榻边垂下,底下还落着一卷书,被夜风翻得“沙沙”响。 卫旸当即白了脸色,大喝一声:“元元!” 人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狂奔过去。 山水云母屏风被他撞倒,在金砖地上磕出裂痕,他也顾不上搭理,只手忙脚乱地将榻上的人拥入怀中,伸手去探她鼻息,指尖颤抖得宛如风烛残年。 元曦被他的动静惊醒,紧了紧眼皮,在他怀中茫然睁开眼,“殿下?” 大眼睛澄澈如水,映出他满脸仓皇。 原是虚惊一场。 卫旸长长舒出一口气,紧绷的双肩倏地松垮下来,如玉山倾倒。 若是从前,他少不得要拎着她上上下下好一顿数落,质问她作何装神弄鬼,吓他一大跳。然眼下,他满心满眼就只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只想抱紧她,将耳朵贴在她胸前,听着她衣裳底下稳稳跳动的心脏,他才能将心放到肚子里去。 嘴里反复念着的,也只有那句:“太好了……” 语气卑微又低沉,哪还有曾经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孤高凌人。 元曦不免动容,然他这动作也着实尴尬。夏日衣裳轻薄,他每一次鼻息都喷洒得玉山绵麻不已,只要稍稍一转头,嘴唇就……元曦脚趾都不由蜷起,绯云直从那玉白的耳朵尖儿一路烧到领口。 榻边明明就摆着一盆冰山,她还是出了一身香汗,推了推他的肩,嚅嗫道:“我口渴!” 卫旸一心想着她身上的毒,倒是没留意她语气间的不对劲,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回被中,便坐在榻边,去拎案头的茶壶欲给她倒水。 可他手才伸出去,元曦就飞快抓住他的左手,将宽袖向上一捋,可怖的乌黑经络便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吓得倒吸一口气,本就不剩多少血色的唇瓣越发惨白,瞪着他道:“这么大的事,你还要瞒我多久?!”眼底跟着蓄满泪花,啪嗒,落了一滴在卫旸指尖。 卫旸先是叫她突然的动作惊了一跳,眼下又叫她的泪珠烫了下啊,手指都颤了一颤。 心绪起伏间,原本只延伸到小臂的乌黑血脉又朝着心脏攀爬不少。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卫旸笑着将手抽回,放下袖子遮盖好,“别看了,丑。” 元曦哭着不肯,直起身又要去抢。 卫旸侧身躲开,将人重新从榻上捞回自己怀中,低头一面细细吻去她脸上的泪痕,一面低声呢喃:“莫哭,我什么都告诉你,再也不瞒着你了。” 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 元曦被他亲得有些晕眩,却还不忘问:“真的?” 卫旸贴在她脸颊边的唇微微勾起,侧头寻到她的唇,轻轻啄了下。看着她懵懂的双眼,郑重而坚定地点了下头。 过去是他独断专行,总觉得她还小,离不开自己,只要在他的庇护下好好长大就行,不该知道、也实在没必要知道这些。直到经历了这许多,他才发现,昔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在他不知道的角落,早就已经长大,可以独当一面,即便离了他也能活得潇洒恣意。 而他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离不开她的人。 他就这么干脆地答应了,倒叫元曦有点反应不过来,原本准备好要跟打太极的说辞统统泡了汤。 想问的问题又有一大箩筐,这冷不丁的一下子,她还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她指着他的左手,问:“那先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谁干的?” 问完,她又绷紧小脸,狐疑又忐忑地打量他,唯恐一个粗心大意,叫他忽悠蒙混了去。 卫旸这回倒是难得坦荡,半点不隐瞒地直言道:“五年前,我的曾外祖父。” 哔啵—— 莲花台上爆了个灯花,元曦心里也跟着猛烈踉跄了下。 第56章 交心(一) 铜雀台四面轩窗洞开, 夜风徐来,携满了阵阵花香,吹得屋内的帐幔飞扬。 烛火氤氲其中,像一个斑驳朦胧的梦。 卫旸靠在琉璃榻上, 元曦则依偎在他怀里, 如瀑青丝垂在柳腰间, 盖住他修长如玉的手。 两个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