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领了退休金颐养天年的爷爷奶奶也重新接受返聘工作。 医院的瓷砖墙面冰冷,阮星蘅贴着没有温度的窗户静静地看着全身插满管子的母亲。 他不想读书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疯狂的滋长, 阮星蘅开始逃学, 去要零工的工厂里打工挣钱,晚上再装模作样地拎着书包假装回家。 瞒是瞒不了多久的。 阮星蘅和自己的父亲据实交代。 “不想去上学了,学费太贵, 出国以后的费用更是无底洞。”他垂下眼, 即便脸上火.辣辣的疼, 也依然坚持说完, “而且我想陪陪妈妈。” “不上学你以后怎么办?你以为你现在辍学能挣几个钱?我告诉你, 你.妈对你最大的期望就是好好读书出人头地, 做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贡献的人。你现在辍学来陪她, 你信不信她能被你气死?” 医院的病房里不允许喧闹, 阮父也无暇顾及他的情绪。阮星蘅默不作声往病房里看了一眼, 自己走出了医院的门。 他没有回家, 坐在天桥下的冰湖边开始思考未来。 过于敏捷和早熟的思维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至少在大多数时候, 情绪和忧虑只会积压在心里。 那种可预见又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逐渐会凝结成一把悬在头顶的无形的剑。 在这座南方小城, 今年冬天气温罕见地跌入零下。一望无际的湖面失去了往日的波澜,被定格成灰色调的冰层。 天空也是灰蒙蒙的,雾气让人望不到太阳,呼吸之间都彷佛是冰雪的凌迟。 阮星蘅就静静地坐在岸边,十四岁的少年身高初长,单薄的身形挺拔如松,却在寒风肆虐中依稀窥得几分发颤。 在这样冷的疾风里,他不仅不见退缩,反而轻轻伸出脚,试探性地踩在那冰面上。 “喂,你干嘛呀。” 一道很大的力气突然拉住了他,疾迅的像风一样,阮星蘅往后一踉跄,有些发懵地跌坐在草丛里。 “这么漂亮的冰湖,你一脚把它踩出一个洞怎么办?” 阮星蘅回了神,他抬起头,视线停留在面前的少女身上。 穿着丝绒质地的纯白色桔梗裙,裙摆随着微风荡起,露出及膝的长靴。及腰的长发随风往一侧飞舞,撑着手臂神情乖张地居高临下看着他。 很漂亮的一个女孩。 眼睛像猫眼石一样璀璨,不点而赤的唇就和怀里抱着的那束玫瑰花一样浓烈而生动。 阮星蘅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流露的赞赏与钦慕被她察觉,她立马扬起了笑容,活力十足地从半人高的石堆上跳下来。 “你也没有家可以回吗?” 像是有种魔力,又或许这句话勾动了他的心弦。 阮星蘅低低嗯了一声。 “那我们就做朋友好啦。” 她拨了拨头发,毫不吝啬地抽出一支红玫瑰送给他,“正好我也没有家。” 好正式的交朋友。 阮星蘅愣了下,迟疑地接下了她的玫瑰。 第一次收到花的感觉还蛮奇妙的,好像有什么烦恼因为这束玫瑰短暂的消失了。 阮星蘅面上微微舒展了笑意,目光扫到她过分纤细的小腿。 他轻轻说了句“等下”,随即动作极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平在有棱角的石块上。 女孩微微一愣,随即笑眯眯地坐了上去。 还给他留了个角,拍拍手示意他坐过去。 像是有魔力,他鬼使神差地跟着她的动作。 一起将目光放在看不到尽头的湖面,闭着眼聆听着耳畔的风声,随着风声微微摇晃着脑袋,好像在听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凑到他面前忽然问,“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她身上有股混合的花果香味,甜腻腻的,陡然的靠近让阮星蘅心跳一顿。 他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下颌线绷紧,脸上泛滥起不自然的红潮。 “没钱。”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