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知道你很奇怪了,但是我还真没想过你会提出这种要求。」 「抱歉,帮大忙了。」 朝着南方急驶的马车上,拉兹手握韁绳,催促马匹不断奔驰,宙伊斯则坐在开放式的车厢内,左手紧握着腰间长剑的剑柄。 或许是他回话的语气过于严肃,拉兹惊讶地半转过头来。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反正我本来就没指望你还钱。」 「我找不到马车的理由不只是因为钱就是了。」 「我知道,根本不会有其他疯子想在这种时候往前线去,毕竟随时可能被捲入战争啊。」 约十天过去,从前线传来的消息只有越来越糟,大多数人已经认定威胁将会穿过石墙,因此争先恐后地离开西边,朝着拥有高耸墙壁的大城市前进。 在这种状况下,宙伊斯租不到任何愿意西行的马车,连想要借匹马对方也会在听见他的目的地后立刻拒绝。 这时候,宙伊斯刚好碰上了之前以信件互相联络过的拉兹。 拉兹的人脉广大,涉足领域多元,借匹马车对他来说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之前宙伊斯联络拉兹是为了确认各种关于鍊金术师的情报,但此时宙伊斯拜託他的内容却是将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运送至前线基地。 「所以,」拉兹刻意以一种轻松随意的语气开口。「是因为女人?那个讨伐队的骑士大人有这么让你难以忘怀啊?」 「确实是印象深刻,不过重点不在那里。」 「都一个多月前的事了,你偏偏选择现在才要去处理。」 「我和她分别没有那么久。」 「啊?难不成你们之后还有再碰见?」 「我们直到十天前都还在一起旅行。」 拉兹顾不得看路,半个身体几乎都往后扭,只为了给宙伊斯一个半惊吓半谴责的眼神。 「你?我的妈呀,你也终于学会了用那张脸拐走女人这种邪恶技巧了吗,居然愿意直接跟你旅行……而且还是骑士大人耶!嘖嘖。然后呢?你和她约定要把她从危险的前线救出来?」 「你的想像几乎都是错的。我们只是达成暂时共同行动的协议,我这趟去是要遵守约定。」 「真猜不出来是什么样的约定,和她一起死在前线?」 宙伊斯低低苦笑了两声。「那样也是挺浪漫的吧。」 如果是都志在守护人民的两人,共同在前线奋战,最后光荣地倒下,对两人来说大概也算是不错的结局。然而,这无法套用在爱緹拉身上。 因为受虚月诅咒才不得不背负使命的她,不该亡于那灰暗的战场。 「喂,你如果真是去送死的,我可要停车了。」拉兹警告地说道。「我这人可不会眼睁睁看着朋友做出蠢事。」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那样的人吗?」 「我怎么知道啊,你现在的眼神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好像那种疯狂杀人魔盯着猎物的表情。」 「只是因为过去几天都没睡好而已吧。」 过去几天,宙伊斯连夜替鍊金术师蒐集材料,催促他做出药水。虽然他从头到尾都在一旁观看,仍不明白这样把各种奇怪材料相加而成的液体,为什么能蕴含着神奇的力量。 「那你就快趁现在睡一下,别在你的女人面前暴毙了。」 「放心吧,见到她我就会好起来的。」 「哇,真噁心。」 晃动的马车持续往南前进,一路上遇见的其他旅人都与他们方向相反,而且有人数越来越少的趋势。 心中那股想要快点完成某件事情的焦躁让宙伊斯无法好好休息,整日维持着一种怪异的亢奋状态。夜晚,宙伊斯要拉兹换马继续前进,但拉兹本人也需要休息,于是换宙伊斯来驾车。 寂静的夜晚令他联想到爱緹拉。 她很少发出声音,夜里的她几乎就像一团影子,但光是知道她就在身旁的事实便能令人感到安心,那是对于可靠伙伴的信赖,以及有默契的两人之间一种待在一起时自然而然会產生的舒适空气。 有那种感觉已经是十几天前的事了,但回想起来似乎像是十几年前一般遥远。他脑中的爱緹拉,现在只剩下说着自己要完成使命的坚毅神情强烈地闪动,她的笑容、她的那种无奈的眼神、她牵着他手的触感,都变得虚幻模糊。 像是想要补充这些快要丢失的印象似地,宙伊斯急切地朝着她所在的地方奔去。 就算早一天也好,早一天,就能争取爱緹拉的诅咒还没发作,或是讨伐队队长还没下令进攻,还有爱緹拉还没因为自己的决心而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 马车日夜不停地疾行七天,他们终于抵达了前线基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