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一分鐘之久,鍊金术师才幽幽开口。 「噢……亲爱的她……亲爱的纳尼亚,可怜的纳尼亚。她染上了疯病,被又大又圆的银月,朦胧的银月,出现在地上的第二个银月,那是个糟糕的夜晚……」 眼看鍊金术师又要陷入沉默,宙伊斯引导地问:「但是你治好她了,对吧?你研发出了解药。」 听见这句话,鍊金术师稍微直起上身,露出有些骄傲的神情。 「对、对,我研究出来了,都是我自己做的……我种的药草,我抓的昆虫,我生了火,我煮了水,我做出了药!可怜的纳尼亚不会再难受了!」 接着,他的表情又黯淡下来,刚才忽地拔高的音量瞬时低得如同耳语。 「但是还不够……我为可怜的纳尼亚做的还不够……我没办法剖开她的脑袋,夺去她的记忆,所以她还是很痛苦……很痛苦!我不明白那种痛苦!她说我不明白!然后!然后!她在我面前——拿刀!」 这种情绪忽高忽低的说话方式让宙伊斯的头脑不适地嗡嗡作响,但他不予理会,因为眼前有相当重要的事。 「她是自杀而死的?」 如果说是因为吃了解药的副作用而死,那么这种药就不能拿给爱緹拉吃,但鍊金术师妻子的死因如果和药无关,那就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所以!所以!」鍊金术师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就研究出来了!我喝了那种药,那种毒药!我要体验……我要体验她的痛苦……现在我明白了!明白她的痛苦了!我的脑袋里也有和她相同的回忆了!」 这番话像是箭矢一般刺中宙伊斯心中某个开关。 突然间,刚才在思考的事情全都变得不重要了。解药、副作用、死因、还是棺材,都被他丢到心中一个灰暗的角落去。 「……你说,你做出了能重现虚月诅咒的毒药,是吗?」 他无法控制地靠近鍊金术师,双手抓住他的肩膀。 「毒药,毒药很好,毒药让我疯狂,让我了解纳尼亚……但是疯狂不好!不好!那是一个声音,在你脑中,嗡嗡嗡的,他说狂啊……狂啊……疯狂才是一切,理智就丢到一边——」 「所以那像虚月一样能夺走人的理智对吧?」 宙伊斯的语气变得像鍊金术师一样高昂激烈。 他没有想过世上存在这种东西。 若能没有理智——这是他想过无数次的事情,但他知道假设只会是假设,这是永远不可能成为真实的设想。但是,但是,即使只是虚无幻影,即使一切都已经逝去,如果能体会失去理智的人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就至少能为他想出一个完美的、无论重来多少次都无法到达的结局? 虽然只是看着那样的幻影,没有任何的意义,实质上任何人都拯救不了,但他或许至少可以拯救自己,拯救陷入这种执念无法自拔的自己。要是没有理智的话,那些可以拯救的,那些该被拯救的,还有那些该被放弃的—— 「疯狂不好!」鍊金术师居然能以更大的音量压过他。车厢外的马伕咒骂了一声。「我不能动……我不能动……我在动,但是我不能动!那不是我!但那就是我!我不想要那样,但又好想那样……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再来,有时候好害怕,有时候好期待……我打赢了猴子!我打赢了山猪!我遇到熊!但是我没有死!」 「我要这种药,拜託你做给我。」 宙伊斯大力晃动鍊金术师,强迫对方听进他说的话。 「不!不!疯狂不好!不要疯狂,你不会喜欢!」 「我的她也被虚月所诅咒。拜託,我需要那种药。」 他想要那个药的理由当然和爱緹拉无关,但他并未使用因果句,因此不会產生说谎的罪恶感。 「不要,不要,我……我做不出来,我没有材料!」 「你在剑指山上的房子里还有很多材料对吧,我可以去帮你带过来。」 「不要做药!纳尼亚……纳尼亚说要看北国的雪,要赶到那里……」 雪?他们这里已经是春天,但或许北方的国家现在仍是一片白茫茫也说不定。 「到了北国,纳尼亚小姐不会受寒吗?」宙伊斯把手伸向斗篷内袋,拿出了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