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栏下的大理石壁上,直勾勾地盯着。忽地发现,透过水珠可以看到一个变形的世界。 小而扭曲,没有秩序,意外地有种易碎的诡异的美感。 一旁的康念慈自然知道她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懒得叫醒她。双手揣在兜里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身侧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们怎么在这?” 程述从她们左侧走来,俨然一副来避难的样子。不用说也知道,也许是玩手机又被抓到了。然而他有好成绩傍身,老师们最多也就警告一番,不会拿他怎么样。 世界上总有些人,让人挑不出什么大毛病,他们注定被别人拥戴爱护。 康念慈看见是他,依旧惜字如金:“发呆。” 程述懒得自讨没趣,直接把注意力放到孟惠予身上:“你刚刚看什么好东西呢?” “没什么,一滴水珠而已。” “一滴水珠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没什么好看的……” “那你还看?” “不……不能看吗?” 空旷的楼道间,除了风声便是他们的声音。康念慈听着他俩这段幼稚的对话,觉得有些无语又可爱,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发现,你们俩最近关系不错啊?”她突然冒了一嘴,让一本正经进行着无效对话的两人瞬间愣住。 有什么变化吗?孟惠予说不上来。 她只能说,她确确实实地有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流动。缘由也很明了。 她对亲密关系一直持有怀疑态度,而那晚公交站台的程述将她从醉汉窘局中拉出,陪她回家的路上还轻言细语地安慰。 他不会看不出自己当时害怕得过了头,却也没有取笑没有问询,她不讲话,他就安静陪着。 孟惠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他让她觉得可靠又安心。 于是,她开始放下防备心,面对他时不再像时刻警备的小刺猬,也不再把他捧在天上。在心态变化的这段时间里,他像一颗永夜的流星一样,在自己的想象中徐徐降落。 因为长期的畏惧心理,她始终担心着自己对他的态度转变会不会让他不适,也已经做好了触摸到锋芒后便随时撤退的准备。 却没料想到,不过一个月,她已经可以相当轻松地同他对话。加上寒假在市图的相约,关系与之前相比已然有了巨大的飞跃。 进展得这么顺利,自然是少不了程述的主动亲近,孟惠予能感受到他这段时间也有在认真同自己相处。 以前她一直以为程述跟康念慈一样,是典型的学术型人格。 远观时,她觉得随性的表面下藏着生人勿进的骄傲,近看时,又发现他的骄傲里还包裹了几分稚气。他是个举重若轻的人,跟康念慈面对别人的游刃有余不一样。 如果说康念慈是因为专注提升自己的原因自带一些疏离感,那么程述就是因为足够优秀而能坦然自若地面对所有人。 他向内的自信足够强大,向外的生命力足够赤忱,自然能吸引到很多人。 初次见面时,光是他站在门口同她致歉的短短几分钟里,就有七八个同学来闹他,看得出人缘真的很好。也确实,他很难不让人喜欢。 “怎么不说话?”眼前的两人都没什么动静,康念慈追问道。 “就是关系好了呀,”程述见孟惠予不知所措的样子,主动出来打圆场,“怎么?你羡慕还是嫉妒啊?” 康念慈看着程述欠抽的样子,难得没有发作脾气怼他,只是欣慰地说:“没,我觉得挺好。” 本来还想多说点什么,却看见程述身后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过幽暗的廊道走到敞亮处,康念慈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隔着几步的距离,礼貌地喊了声:“叔叔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