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你啊,真真。” “我原以为我不能要。我可能是上辈子造了大孽,这辈子不受老天待见,想要的从来没得到过, 不想要的倒是一来就一大堆。” “可是它让我遇见了你。”风承熙的声音温柔极了,“那之前那些亏待我的,我都不跟它计较了。” 叶汝真常常觉得自己看不懂风承熙。 不止她一个人,满朝上下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真能体察上意。 他有时候比小狗还要乖巧,有时候又比刀锋都要无情。 他有时候脆弱得让她想把他抱在怀里保护他,有时候又强大得让她觉得害怕,想离他远一点。 现在这刻就是所有碎片的风承熙揉和在一起,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有些飘忽,有些悲伤,汇在一起变成一种致命的温柔。 他把自己的脸枕在了她的手上,“……真真,你能别生我的气了吗?” 这一刻应该是真正的风承熙向她完全地坦露了自己。 叶汝真彻底呆住了。 “我……我……我是男人……” 风承熙的脸埋在她的手心里,低低地笑了一下,肩头微微震动。 叶汝真有点心虚。 她问过老军医,没有人找他询问过什么,应该是没有怀疑吧? “我听说蜀中不远有处螺髻山,山上有好温泉。” 风承熙道,“眼下蜀中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我们也该准备回京了。你若是不生我的气了,回京之前我们一起去泡泡温泉如何?” 叶汝真这一夜都没睡着。 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他发现了吗发现了吗发现了吗? 真发现了还会这样温情脉脉吗? 不是该把她全家流放吗? 就像对林敬一家那样。 他说他想要她…… 叶汝真的头脑昏沉,脸止不住发烫,把自己深深埋进被子里。 两日后,叶汝真肩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回到了白宅。 白氏在饭桌上说起谢姨母和婉芸的事。。 两人已经被放回,但那位漕运使大人因为“治家不严”的罪名丢掉了官职,他这些年在这个位置上捞了不少油水,也欺压了不少人,百姓们都很乐意看着他们一家子倒霉。 叶汝真恍惚地往嘴里塞饭,每次最多只挑到两粒米。 “怎么了?”白氏问,“伤口难受?” 叶汝真摇摇头,停了一下,“外祖母,陛下要是让我入宫当他的嫔妃,那该怎么办?” “那怎么行?!跟那么多女人一起侍奉一个男人,哪里比得上招一个进门来侍奉你——” 白氏说着僵住,“他知道你扮成阿成骗他的事了?” 叶汝真:“怕是知道了……” 祖孙俩相望无言,如果风承熙真的知道了还不追究,只能说是对叶汝真势在必得,她们根本不会有反抗的余地。 “哐”地一声,厅门打开,有人大步闯了进来。 外面下着小雨,这人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把祖孙俩吓了一跳。 “是我。”来人摘下斗笠,祖孙俩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竟然是叶汝成。 叶汝真急急看了看他的身后:“你不是跟姜凤书在一起吗?难道姜家的人来蜀中了?” “凤书说要去西山别院静养,带着我离开了姜家,我是一个人悄悄来的,谁也没有惊动。” 叶汝成关上厅门,“真真,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可知道凤书为何要跟我定三年之约?” 叶汝真摇头。 这三年之约确实莫名其妙,她记得叶汝成当时还以为姜凤书是耍弄自己。 “因为三年之内,姜家必取风氏天下,风承熙必死无疑。” “啪”,桌上的烛台不知怎地倒了下来,在寂静中犹为突兀。 叶汝真下意识捡起它,没有意识到滚烫的烛泪滴到了手心。 “……这不可能……”她喃喃道,“就算姜凤声真的想谋反,也不可能狂妄到定出这么清楚的时间……” 若这个去年做下的约定是真的,剩下的时间便只剩两年多一点。 “就算姜凤声是这么计划的,一切也未必如他的意,他没有得到蜀军,这一步棋陛下已经赢了!什么三年必死无疑,根本是痴人说梦!”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