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邵回来了。 他进屋见丁宝枝坐在桌旁,床铺没有躺过的痕迹,她身上也还穿着那套脏衣服。 薛邵抓起桌bbzl上的干净衣服问:“为什么不换?” 她哪敢穿薛邵给的衣服? 但他既然要求了,丁宝枝也只能接过,“我现在换。”她明白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也落不到她头上,便顺了薛邵的意,藏到屏风后头换了衣服再出来。 衣服是男装,裤管卷了七八次,袖子也和水袖似的,宽袍广袖不见身材。 薛邵将刀搁在桌上,朝丁宝枝勾手:“过来。” 第3章 丁宝枝走过去,敛着眼皮只敢看他胸口张牙舞爪的飞鱼纹样。 他道:“等会儿我叫人去给你买几套能穿的,你在章府的东西现在还不能动,等查完了就还给你。” 丁宝枝闻言一愣,没等她想明白薛邵为何要说些话,人就被掐着腰抱到了桌上。 她后脊爬过蜈蚣似的一颤,趁薛邵卷她裤腿,探手掏出藏在身上的瓷片照他捅了过去。 薛邵脸色骤变扼住她腕子,“你想杀我?” 丁宝枝人没捅到,自己却过度紧张捏的满手是血,她见刺杀锦衣卫的愚蠢行动果然失败了,转手握着瓷片要刺自己喉咙。 可她哪是对手,手腕一麻,瓷片‘叮铃’落地。 薛邵丢开她的腕子,弯腰捡那块瓷片,熟悉的青花,他看向桌上茶具,少了只杯子。 “丁宝枝,可真有你的。” 丁宝枝只视死如归地坐着,不再反抗了。 薛邵抓过她鲜血淋漓的手,瞪视她,“你胆子是真大。” 丁宝枝斜视他,漠然开口:“在宫里待了五年,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我要是没有胆魄保全自己,这会儿早就成了湖底的水鬼。” 薛邵沉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否则我早自尽了。” “上一句!” “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我这样的人是谁?” 丁宝枝淡淡道:“他应该还在平康宫的枯井里,你下次进宫可以专程去看看他。” 平康宫是紫禁城将近十年没人住的冷宫。 那时丁宝枝刚进宫一年,还只是个尚服局的小宫女,照例去司宝司领服饰图籍,正好赶上他们扫除,等了一个时辰等得天黑才领到东西。 回去的路上,她让人捂着口鼻带到了平康宫。 黑灯瞎火她抓到一块石头,扬手朝那人头上打过去,谁知人脑袋那么不经打...... 丁宝枝吓得半死却不敢耽误,等得越久嫌疑越大,她将人丢进井里盖上枯叶,整理好仪容回到尚服局。 一连三天,寝食难安。 从始至终她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直到听说宫正司丢了个纠察宫闱的宫人,她才知道那人是个刚入宫的宦官。好在他入宫不久无甚人脉背景,一直找不到他便也没人找了。 都想着说不定是哪个主子拿他扎筏子,再查下去反而不妥。 “人命有时候可以很贱。”丁宝枝摊着流血的手坐在桌上,平视薛邵,“指挥使大人该比我更明白才是。” 薛邵听罢沉着脸拽下她半条袖子,撕扯成碎布条,为她简单止血。 他的手一看bbzl便是握刀的手,肤色似蜜,掌心粗糙,和她做绣品手一比较,仿佛稍稍用力就能将她骨头攥碎。 丁宝枝一心求死,不在乎道:“指挥使大人何必做出副怜香惜玉的样子,只会让人觉得虚伪。” 薛邵抬起阴翳的眼睛凝视她,丁宝枝不带情绪迎着他目光,竟将薛邵盯得别开眼去,他咬牙切齿咒骂了几句,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罐,重重放在桌上。 “这是涂淤伤的药,用在你腿上。”他瞥一眼她掌中新伤,“手上的创口自己别乱动,等我叫人给你处理。” 眼看他推门离开,丁宝枝飘忽着从桌上下来,抓起那只瓷罐在手上看了看。 她弯腰卷起裤腿,才发现膝盖上两块淤血青得发黑。想起来了,是昨天摔跪在地上的时候留下的,适才换衣她满心忧虑便没注意到。 所以...他刚才是想给她上药,却害她又添新伤? 黄鼠狼给鸡拜年,他要真这么好心就该放她出去。不过薛邵的反常之举带给了丁宝枝一线希望,人一旦燃起那么丁点希望,死的念头就会彻底消散不再去想了。 丁宝枝冷静下来。 没多久薛邵回来了,手上抓着些瓶罐。 丁宝枝问:“指挥使大人不是找人替我处理吗?” 北镇抚司都是男人,他显然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才亲自过来,丁宝枝看明白这一层,对薛邵这人似乎有了些把握。 她道:“我自己来吧,指挥使大人不必亲自动手,都是上药,没什么不同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