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城怔然许久,才问道:“以前的事,你真的既往不咎吗?” 卫景朝道:“自然可以。” 贺新城慢慢吐出一口气,道:“若是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那我以后便唯你马首是瞻。” “什么条件?” “让沈氏母女滚出凉州城。”贺新城眼底泛起一丝厌恶,“只要没有她们母女碍眼,我愿为大将军肝脑涂地。” 卫景朝闻言,无奈笑了笑,“不行。”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很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贺新城看着他,“大将军,如我这样的将才,全大齐恐怕也找不出几个。” 卫景朝道:“但我只有一位夫人。” 贺新城噎住,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觉得他八成是疯了,“你要娶一个逆贼的女儿?” 卫景朝神色凉了凉,“贺新城,注意你的言辞。” 贺新城道:“大将军许是被蒙蔽了,沈家这一家伪君子,表面上光风霁月,实则个个不是好东西,不值得大将军如此。” “那沈贺氏表面上温柔慈和,却对我的母亲恶语相向,几乎逼死了她。沈家父子更是虚伪,表面上一切都是为我好,实则有功不报……” “贺新城!”卫景朝蹙眉,沉声道:“我说,注意你的言辞。” “我不管你与沈家有多少矛盾,但沈柔是我的未婚妻,你再对她出言不逊,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似乎是被惹怒了,语气很冷,“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当我没说过吧。” 他转身就走。 实则,在发现永昌铁矿时,他便纠结过到底要怎样处置贺新城。 贺新城人品有瑕疵,但连日战斗,显现出他才能卓绝,举世罕见。与这样的才华相比,那点道德瑕疵显得微不足道。 但若他一心针对沈柔。 那丢了,并不可惜。 贺新城望着他的背影,几乎是瞬间妥协,“我愿追随大将军。”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怎样选择才对自己最有利。 而且,卫景朝嘴里说当他没提。 可是怎么可能呢? 现在可以当他没提过,那回到凉州城,难道卫景朝会放过他? 闭了闭眼,贺新城低声下气道,“刚才的要求,大将军当我没说,我甘愿追随大将军。” 卫景朝转头看向他。 他盯着贺新城的眼睛,淡淡道:“看在你是我的下属的份上,我劝告你一句,沈家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否则,你得不到这个骠骑将军的名号。” 贺新城咬牙:“那是我真刀实枪杀出来的,凭我的功绩,一个骠骑难道不该得?” “但你是贱籍。”卫景朝声音很冷,“你应当读过书,按照大齐律例,娼优之子属贱籍,不得为官。” “若是沈家父子真的黑心,便是什么官职都不给你,也是可以的。” 他本无意多管闲事。 但念及沈柔提及此人的怒火,便多言了几句,“你自己用脑子想想,别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贺新城怔然不语。 卫景朝转身回到大营内。 贺新城下意识跟过去。 卫景朝偏头看他一眼,道:“今天休整,明日开战,你跟着我做什么?” 贺新城脚步一顿,默默回了自己营帐内。 或许他真该好好想想了。 卫景朝这样聪明的人都对沈家女掏心掏肺。 难道沈家,真的并非他所想那般无耻? 翌日凌晨,天色未亮,星辰高挂。 寂静声中,一道号角声划破漆黑的夜幕。 大营内响起连绵不绝的号角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数万士兵随着一声号令,浩浩荡荡冲着匈奴王庭攻去。 大漠中的风呼呼地吹,如刀割面。 沙尘漫天,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