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搓衣服一边呜呜呜地哭。 这种呜咽虽然音量不大,但总像弹错调的曲子,在一切嘈杂的声音中格外容易引人注意,又引人不安。女孩隔着门哭了两个多钟头,洛纬秋在床上坐不住了,起身出门给人家递了几张纸巾。 那女孩眼睛肿得不行,眯缝着眼认出了他,道了一声谢谢,然后抽噎着说:“他说我们没未来了。” 洛纬秋不善于说好话或安慰人,只是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句如同多喝热水般万能的话:“你会找到更好的。”其实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女孩还是抽抽搭搭地,问他:“怎么找呢?我俩高中就在一块了,七八年了!他就给我一句话,没未来了,你听听这话!没未来了!” 七八年啊,那真的是很厚重的一段时间了,这样一看,他和金澜那十几天,是不是好像也不值得一直挂怀,不值得时时怀念呢。洛纬秋想。 “帅哥,你有什么打算呢,你怎么白天就回来了,被炒了么?” 洛纬秋看着那个往下漏水的水龙头,说:“我也不知道未来在哪。” 水滴从拧不紧的水龙头往下滴答,掉进下面的塑料盆里,最后汇成一泊水面。洛纬秋一低头,就在水面上看到了左右颠倒的自己的脸。水滴不停地落,他的脸也就这样不断被打碎、复原、打碎,如此循环,没有终点。 女孩哭了半天,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只好请了假在床上直挺挺地躺着。晚上,洛纬秋下了一锅面,然后把她叫起来。一人一碗,坐在一张小桌子前面对面吃。女孩吃了两口,看到碗里那个荷包蛋,眼泪又噼里啪啦下来了。 吃完那碗面,洛纬秋回到房内,订了一张离开这座城市的车票。 不过,洛纬秋是幸运的,他其实没有迷茫太久,因为新的际遇说来就来了。 在车站候车室时,他遇到一位高中同学,对方先认出的他,好不欣喜:“洛纬秋!是你吗?” 洛纬秋被吓了一跳。但面对眼前这人,他却半天对不上号。 “我呀,游乐佳。”那女孩神情切切,“高二时我坐在你前面。” 虽然洛纬秋不太记人也不太在乎人,但也不至于太没心没肺。名字他是记得,就是面前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太像当年那个腼腆的女生。 面对他的困惑,游乐佳爽朗地一摆手:“减肥成功了!怎么,是不是很后悔当年没趁着我又丑又好追的时候追我?” “那倒没有,”洛纬秋诚实地说,“其实当年也没有觉得你不好看啊。”毕竟对于他来说,皮相好看的人或难看的人差别并不大。他是个对心上人滤镜十级的人,须得心先动了,才会觉得对方美。 殊不知这番话打动了游乐佳,拽着他就是好一通叙旧:“没想到你是个有品味的人,哎,老同学,我当年不该在背后说你是长得帅但没用的棺材脸。” 洛纬秋倒是笑了笑,“其实说也无所谓。”在社会上独立生活了一年左右,他对于别人眼中的他是个什么形象,多少已经习惯了。 学生时期是明知故犯,不爱给人好脸色,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如今慢慢地,倒也会为别人考虑了。经过金澜这一役,他多少明白了“与人交往如果不慎就会狠狠伤害对方”的道理。他做不到对每个人都好,但已经学会把言语放软些,不让对方不好受。 “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回家么?”游乐佳问。 “没有想好该做什么,先回家去。其实,也不太想回去。” 游乐佳睁大了眼睛,“这么说,你还没找到工作?” 洛纬秋点点头。 “太好了!”游乐佳一兴奋,脸一下红了起来:“你加入我的团队吧,我的团队现在正缺一个你这样的人!”这神情,简直像寻了十年千里马而不得,最后终获瑰宝似的。 洛纬秋知道自己绝非什么瑰宝,他慢慢皱起了眉,看着情绪激动眉飞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