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澜,当时是不是有话想说。金澜正在吃包子,两颊塞得像吃松子的小松鼠。他把包子咽下去后,想了想,对颜雪羽说:“我只是在想夹竹桃犯了什么错。它因为好看被栽种在那里,又因为有毒而被移开。可是我不觉得有毒是什么错,这也是植物的自我保护吧。那唯一出错的只能是它的美丽了。如果它非常非常难看,可能不会有人愿意接近了。” 颜雪羽觉得这个观点很有意思,他说:“让我来想想怎么反驳你。啊,有了,我们毕竟生活在人类社会,适度的人本位思想还是有必要的。它可能伤害到人类,自然要移开。你也不想看到有小孩误食夹竹桃的叶子或花瓣然后中毒的新闻吧?” 金澜点头:“你说得都对,所以我当时什么也没有说。那你呢,你的观点是什么?” “我?我觉得这些事都无所谓。” 那时候,金澜的眼睛弯了弯,眸光如春景,温润柔顺,实在好看。他说:“你总是这样。” 如今的颜雪羽想到,岂止是他总是这样。他当时应该对金澜说,你也总是这样啊,你明明不是什么毫无想法的人,为何总要什么都不说呢。 想把这样一个人拽出舒适区,谈何容易? 人总是爱赌博。有的人赌玉,将玉石原料切开,求个一夜暴富;有的人赌心,可是把心剖开,无论内里有什么,人想求什么,都避免不了血流满地的下场。颜雪羽是何等聪明的人,他从来不赌。甚至可以说,不理智的事做过一次,也就够了。 他走着走着,忽然看到有人正从学校行政大楼里走出来。他停下来多看了两眼,是付小芸。 他忽然想到,也许做过一次,人就总会忍不住做第二次。 另一边,金澜还和洛纬秋坐在快餐店里。用餐的高峰期一过,店里忽然就冷清了不少。 二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金澜先开口说:“难道你在跟着我?” 洛纬秋在对面定定地看着他:“如果我说是呢?学长,你会怎样?” 金澜看着他,嘴唇微微抿起,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口气缓和下来:“你不是那样的人。” “原来学长这么了解我吗?”洛纬秋苦笑了一下,表情柔和了许多,他仿佛正在回忆什么,或许是他们相处过的好时光。“我还以为,你其实从来没有在意过我。” 金澜不想看到这样的表情。过去的一切,好的坏的,难忘的动人的,痛苦的伤心的,洛纬秋都该早早抛弃才对。他该早日投身于新生活,不该被过去困扰。 洛纬秋嘴角不易为人察觉的那丝笑是浅尝辄止的温暖,他再多看一眼,都会成为他日后每个夜中的梦魇。 洛纬秋可以在这里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混蛋,但请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那样珍贵的、可爱的、令人迷恋的表情。 拜托,拜托。 他说:“还有什么事吗?” 洛纬秋看着他,不说话。 “那你慢慢想,我先走了。”说罢,他起身便想离开。 “等等!”洛纬秋伸手拽住了他。 金澜垂眸看了一眼那紧紧握着自己胳膊的手。 那目光仿佛有灼人的温度,洛纬秋立刻松手了。 “有话就说吧。” “……你真的喜欢上别人了?” 金澜重新坐下,他笑了笑:“没有。那是我朋友,其实你以前应该也见过的。不过就算有,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洛纬秋双手相握放在桌上,指尖不自觉地用力按到泛白:“……我以为你喜欢我。” 金澜很耐心,他缓缓说:“可是,以前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呢?” “……都不作数了吗?” “不作数。”金澜说:“洛纬秋,我建议你还是成熟一点。” “成熟一点?我……” “是的,你现在太幼稚了。那天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你是哪里听不懂?”金澜一激动,难免就呼吸加快,但他竭力抑制住了胸腔的起伏。他不动声色地长长吸了口气,又一点一点呼出来,脸上凝成了一个雾似的捉摸不透的笑。金澜是那样温和的人,又手无缚鸡之力,可是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