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学士,你的病就这么好了吗?真是巧啊。” 无终宫乾明殿的后殿,远坂爱立在女皇的书桌前,对领着朝臣求见女皇的陈世宏冷嘲热讽。 瞧瞧这些人,之前她对女皇说的话不就应验了? 凡人都是畏威而不怀德的,御门大典过后的第二天,原本冷冷清清的殿堂骤然热闹起来,那些告病告老的都跑回来了。 不过现在女皇刚刚坐上社稷之座,陈大学士就跑了回来,这时机未免太巧了。 “远坂总管,如此紧要关头,继续欺瞒朝堂只会让人心更加不稳啊。” 陈大学士语气温和,不仅回避了远坂爱的攻击,反击更是一剑封喉。“女皇陛下已经坐上了社稷之座,对吧?” 被若干双灼灼目光盯着,远坂爱不由怒火升腾,这帮家伙是想趁火打劫! 她即便不是女皇那样的圣者,力量也远超寻常的传奇。在场所有人加起来,还不够她一根小指头捻的。但她也清楚,干掉这帮让她异常不爽的家伙,换上来的人只会让她更不爽。天下会因此更乱,女皇会因此继续坐在社稷之座上,不知何时才能解脱。 “女皇有事回圣山了,宫廷朝堂事务都由我暂摄。” 她强忍怒气,做了连她自己都没底气的宣告。如她所料,在场文武官员哗然,不是为女皇无法理政,而是不服她这个扶桑女子。 “此事陛下留有口谕,”清朗男声响起,让一边倒的逼压消散不少,“鄙人与上官秉笔都受了上谕,辅佐远坂总管。” 这是右都御史吕适行,温文尔雅,有副美髯,算得上仪表堂堂。不过被陈大学士与其他人用鄙夷的目光盯着,俨然是个只知逢迎的佞臣。 不等陈世宏质疑口谕,吕适行又道:“大学士与诸位来得正好,远坂总管虽受令摄政,但朝堂事务还得仰仗诸位,总管只是查漏补缺。对总管来说,中京和地方的安定才是当务之急。” 这是个机灵的家伙,当得起上官晴的推荐。 见陈世宏等人神色缓和,认可了吕适行的说法,远坂爱暗暗松了口气。 上官晴倒是缩在角落的书桌后,装作翻阅公文,一副我只是枝笔的乖巧模样。 “说到安定,老夫正是为此而来。” 陈世宏脸上浮起沉痛之色,“陛下在大典上展示力量,对魔人与宵小之辈的确有极大震慑,但另一些心思诡谲之人却趁机作乱。这几日边疆皆有乱事,以东北松州、西南汶州为最。两地生番与乱民结众百万,已占了州衙,杀官放火,朝廷颜面大损啊。” 这话令远坂爱上官晴等人愕然,上官晴赶紧翻找文书,陈世宏偏头说:“两州守将的告急电报应在一早就到了兵部,但兵部忙于处置叛乱,应该没顾得上转呈御前。两州知州如果来得及发出公文电报,应是在个把时辰前才到通政司。如果已呈御前,是在最下面……” 刚说到这,上官晴抽出了两份电报。 远坂爱看陈世宏的目光微微变了,这家伙告病在家,天下大事却知道得比内廷还快,难怪能在先皇时代拿到“不倒翁”的绰号。 “这两州叛乱倒是小事,”吕适行自不甘被陈世宏掌握节奏,他现在已经是“女皇派”的旗帜人物,“照例处置,由该州所属兵备道与该省总兵进兵剿灭即可。眼下大事还是中京,依鄙人看,中京乱象与言论肆虐有关,应立即禁绝相关影像与言谈。” “这如何使得!” 陈世宏没出面,几个侍郎站了出来,七嘴八舌说着骤然管制言论,会让民间对女皇的状况大起疑心,人心会更乱。 知道这些人是陈世宏的喉舌,可说的话很有道理,让吕适行难以坚持,而这恰恰是之前远坂爱上官晴与他商量好的应对。 远坂爱也提了其他措施,又被一一驳回。他们列出的危害很有说服力,不过把他们的想法汇聚起来,似乎什么都不做维持现状就行。 “陛下随时都会走下社稷之座,”远坂爱冷声道:“到时候各位毫无作为,面对陛下又有何脸面?” 众人默然,陈世宏垂下眼帘说:“吾皇如曜日璀璨,臣子不过是无光暗星,若是太过耀眼,反而有损吾皇的光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