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今日先回了。” 马车一路颠簸回了东大街,车上季幽问银子的着落,燕云歌像疲倦极了窝在车厢的角落,双目似闭未闭,她眼里的光随着余晖的坠落变得明明暗暗。 她想过,短时间内要筹措大笔银子,问谁调度都来不及,如今之计——唯有动用莫兰准备的嫁妆。 季幽愕然,想了想,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到底动了属于燕一一的东西,燕云歌心头颇有点不快。 回到将军府时,天色彻底昏暗下来。 春兰正在屋里擦拭,忽见燕云歌进来,脸色都变了。 她不慌不忙地将东西收好,察觉燕云歌在找东西,上前问道: “小姐要找什么?” “母亲拟的嫁妆单子,你搁在了哪里?” “与小姐的嫁妆一起收在库房了,奴婢去问管事取钥匙。”春兰急忙出去。 等待的过程中,燕云歌随意地在房里走了走,视线落在梳妆台上那未关好的匣子上,她上去想将匣子合上,指尖无意中碰到了饰物。 她惊讶之余,拿起那串碧玉手钏仔细瞧了瞧。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春兰跑得满头是汗的回来,喘着气道:“小姐,钥匙取回来了。” 燕云歌接过钥匙,仔细摸着上头的余温,用着审视的目光盯着春兰,半晌没说话。 春兰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忐忑不安地想问,又见燕云歌忽而一笑,温声道:“母亲一番心意,我竟至今还未有瞧过,你随我一起去看看罢。” 春兰福身,乖巧地应是,又转去外头提了灯笼,主动为主子照路。 燕云歌落下一个身位,盯着春兰的背影,若有所思。 燕云歌的嫁妆之丰,便是她自己都意外,六大件七小件在数十张庄子铺子的房契对比下,都显得没什么了,莫兰怕是把整个家底全给了她。 最显眼的是库房中央的嵌螺钿黄花梨金钱柜一对,燕云歌打开一看,内装着不少金锭和银锭,无需去数,买城南的那套宅子绰绰有余。 燕云歌望着金锭怔忪,心情沉重地透不过气。 莫兰将一切都给了她——金子,银子,铺子,庄子,还有她满满的舐犊之情,全给了她。 良久,她闭目,转身,声音暗哑: “回去罢。” 春兰忙去合上柜子,小心翼翼松了口气。 等宅子顺利过了定,已是七月夏日,酷热难忍。 七月,燕楼所有人都非常忙碌,忙着搬迁,忙着将房子重新修葺,忙着要将城外的孩子一个个的接进来,而燕云歌在连月的大理寺和刑部两头周旋,又在将军府和燕楼两头奔波中病倒了。 无尘为她搭着脉,脉象稍浮,其中一条摸着圆滑如珠,有力而回旋。 往日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漾着水一样的柔情,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将额头轻轻地抵在那苍白的手背上,久久未动。 燕云歌这场病来得凶去得快,不过两日又和没事人一样。趁着休息的这两日,她仔细看着挑拣出来的消息,又看大理寺天牢的地图,一条条,一道道,一间间地未有放过,终于找到了叶知秋当初说的密道。 有了密道还需人手,血影要和她留在宫中伺机而动,靠季幽和赵灵又无法全身而退,她敲着桌面,心烦地起身踱步。 她已将营救的日子定在中秋,历年中秋都会举行宫宴赏月,是守卫最严的时候,相应的在大理寺外头的禁军会被抽调,也是她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只是出了文香的事情后,这个最好的时机会不会成为要她命的时机——她竟犹豫起来。 此事少不得再找帮手,该找谁呢? 她在房里足想了一个时辰,从人员部署到动手的时辰,落在细节上一丝一毫地不敢大意。 无尘端着药进来时,见她面有喜悦,笔下急挥,忍不住问:“在写什么?” 燕云歌刚好写完,折起纸就要往外跑。 “等等,先喝药,里头加了解暑的甘草。”无尘叫住她,语气一点都不让商量。 燕云歌还有事要办,皱着眉一口闷地灌下,提衣就走。 “今日竟不嫌苦了。”无尘望着底朝天的碗,忍不住一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