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朱印封口的信,“小姐,南月先生来的信。” 燕云歌看完信一语不发,将信交给季幽。 季幽将信折起握在手心,没一会就见细细的白色粉末从她手中流出,看的赵灵眼都直了。 “小姐打算怎么做?我们要回岩城吗?”季幽问。 燕云歌闭目养神,“还不是时候。”太子被罚守陵,他手上正在办理的江南收粮一事也自然旁落,没想到白容起了心思,想要分一杯羹,自己殿试在即,哪有工夫与他周旋,且这个事情于她毫无益处。 “那这信回不回?” “不用回,我也无话可回。”燕云歌难掩倦容。 季幽便不再问。一年多的主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小姐心思缜密,步步深意,一句无话可回其实已经是回应。 马车不急不缓地往铺子驶去,一路上停停走走。到了当铺,燕云歌让季幽先下车,自己则和赵灵换了辆马车回到了相府后门。 东苑里,有人已然等的不耐烦。 燕云歌迈步进去,瞧见秋玉恒的影子又退步出来,对赵灵道:“我去看看我娘。” 赵灵心领神会,自顾溜达去了。 莫兰的院子与她的院子就隔了道拱门,看似很近,九曲回廊走起来却颇费番工夫。 自燕行离开后,这若大相府看着落寞了不少。燕云歌一路走着,一路看着下人既好奇又躲避地打量她的目光,再看朱墙黄瓦,竟有些苍凉之感。 她很少亲自去看莫兰,以往并不太在意的事情,突然觉得很是负疚。就如赵灵说的,她有一个很好的母亲,或许软弱,对她却绝对是无私的。 张妈见是她来,欣喜地赶紧往里屋喊,直叫“夫人,大小姐来了。” 燕云歌踏进去,莫兰披着外衣下床,脸上是难以形容的开心神色。 “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么?” “好多了,倒是你,脸色怎么比上次还差了?”燕云歌扶她到床边坐下,转头命张妈再拿个枕头来。 “我是昨个没睡好,休息一晚就没事了。”莫兰慈爱地握着她的手,看见宝贝女儿来,再大的病她都好了一半。 张妈拿了枕头垫在莫兰背后,识相地告退下去,只留下母女二人。 莫兰看着眉目寡淡的女儿,又是骄傲,又是忧虑着。 女儿无疑是出色的,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可是,在这样的年代,谁不是喜欢乖巧温顺的女子? 莫兰突然忧虑,忧虑着两个月后的亲事,忧虑着自己女儿太过刚强的性格,怕她将来会得罪公婆,会吓走丈夫,因为在她看来,女子的幸福,是要系在男人身上的。 “母亲,你在想什么?”燕云歌发现她手发颤,担心问道。 莫兰不知不觉红了眼,摸着燕云歌的脸,“你刚出生的情景还在我眼前,不曾想一转眼就这般大了,就要嫁人了……”说着声音哽咽,无法再叙说。 十八年前,那一室的悲凉,那失而复得的喜悦,那一手一足被废的心痛,那十年不能见面的遗憾。十八年后,她绚丽璀璨归来,如站在火树银花处,发光发亮。 她却只能看着,看着她越走越远,终其一生都走不到她的心里去。 燕云歌不语,对于根本没有印象的记忆,她要怎么装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 “一一,娘只愿你一生安乐,只愿你开心……”莫兰忧心忡忡的望着女儿。 燕云歌浅笑一声,似乎已经知晓她要说什么,她抬手为莫兰擦泪,眼里淡然,“我知道。” 她何止要开心,她还要飞扬跋扈,肆意妄为,无人能挡。 莫兰顿时心痛,女儿话里的讥讽索然,身为母亲的,如何不知。 “母亲,您先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