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婚礼。 一路上司机有和陈一瑾聊天,原是认识的。 说是陈一瑾早些年辍学军校,想留洋学美术,先在珠港这边上预科学校,学语言,学写作,交作品画集,考过了才出的国,不然就得听陈一乘的话,卷铺盖回去继续读他的军校。 那时陈一乘托了一个在珠港的朋友照顾他,现在来接他们的还是那家人,可管事的老爷太太出国玩去了,见不到当家的人,只吩咐妥当,想用车需帮忙尽管说。 要住的也是他们手底下的一个房子,陈一瑾当年就借宿在那里,他走了也没人住,有些东西还存着,于他而言,大抵算是故地重游。 但于玉伶而言,什么都是新鲜的,甚至听陈一瑾说着洋文混杂的粤语也听得起劲,即使她根本没听懂什么。 放下行李后,时间已经接近傍晚,陈一瑾谢绝了司机想带他们去大酒家吃饭的好意,转而带着玉伶和哞哞步行去了几个街区远的小店,他说他上学的时候经常来这个茶餐厅吃,还是半夜赶画工饿的时候过来找宵夜吃,开到很晚不说,现在他回来还开着。 老板竟然还认得陈一瑾,两人寒暄几句,逗了逗有些怕生躲在玉伶身后还要拉着她袖口的哞哞,他这会儿安静的不得了,不吱声。 而玉伶听不大懂他们说话,但能听到那位老板大概是在叫她“陈太太”。 陈一瑾到了珠港这边就不如船上那么注意了,总是牵着她的手,这种亲昵落在外人眼里,叫她“陈太太”也没什么问题。 她笑着应下,把哞哞抱起来,也和人家打了声招呼。 陈一瑾要了一份肉酱焗意粉,哞哞那里就叫了一份西多士,给玉伶点了一份葡国鸡饭,还要了两杯好立克。 尝起来好像也不是纯粹洋人的口味,玉伶在锦锡吃过几次炸猪排和拌沙律,可能是东国人比较多的原因,锦锡当地西餐馆的菜单和这里大不一样,还会卖乌冬味噌汤之类的菜式。 吃个新鲜的话味道还真的不错,偏甜口。 而哞哞见他们每个人吃的都不一样,还分开各吃各的,偏不乐意。 时不时要陈一瑾给他挑一口意粉,又偶尔叫玉伶给他喂一口饭,他自己的炸面包吃了半个都不到。 玉伶尝了一口哞哞剩的西多士,却被吃不惯的甜甜花生酱腻到了,果然是小孩子应该会喜欢吃的玩意儿。 就和陈一乘总是想用麻酥糖来打发她一样。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陈一乘似乎认为她很喜欢吃麻酥糖,只是她也不排斥有的时候吃一两颗就是了。 陈一瑾一直在喋喋不休,像是想把玉伶不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全都说给她听。 玉伶细细听着,他说得很轻松,都是他上学时的趣事,还有珠港的一些见闻,但她明白他绝对和一些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不一样,只言片语已经能让世故的玉伶明白他当年有多么努力地去向陈一乘证明、或者是为了他自己而成功做到一件事。 她甚至莫名和他一样,感觉很怀念。 而哞哞在插嘴问陈一瑾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话又渐渐多了起来,觉得自己有道理却又说不明白的时候会比比划划。 他稚嫩的侧脸看上去真的有陈一瑾的影子。 玉伶回过头来再看陈一瑾一眼。 他一直是俊的,性格张扬,情感浓烈,明明没有变过,依旧没有他的大哥稳重。 可她在怀念的同时又有些悸动。 被长发盖住的耳廓在发热,好奇怪的感觉。 玉伶连忙把哞哞盘子里那半个还被她咬了一口的西多士推到陈一瑾面前,督促他全都吃完。 …… 翌日自然是出门到处乱逛,陈一瑾熟悉这里,是他在开车,也是他一直在照相。 出来玩就是容易累,玉伶好像还没从船上那晃晃悠悠的感觉里恢复过来,可她又不需要打算什么,陈一瑾包办就行,但午饭过后她就是感觉困得不行,在小阁楼里午睡。 这是她和陈一乘在一起处成的习惯,军部里的人都会午休,陈一乘拉着她睡午觉,一开始就算她睡不着也硬要她陪他躺在床上。 不过她异常喜欢这种狭小拥挤的地方,有着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很快就睡着了。 这个小阁楼原本是陈一瑾的小画室,现在只剩了他当年临时用来休息的简易单人床,还有他临走时收拾好的成箱的画具,装不进箱子里的画架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