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帝王冷眼看到一会儿暴躁一会儿悲叹不已一会儿憎恶地痛斥自己的纳普修斯。 他的脸色很冷静,与此刻近乎陷入疯癫之中的纳普修斯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看着疯癫的纳普修斯,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安排好的最重要的棋子没有按照预想中的前行。 不仅没有如其所愿,反而还直接造反掀了棋盘。 所以你很失望,很愤怒,对吗? 萨尔狄斯嗤的笑了一声。 哪怕是至高的神祇,他也不会臣服。 而区区所谓的先祖,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操控他。 而这世上唯一能够让他服软的那个人,从不会想要操控他。 萨尔狄斯看着纳普修斯。 他凝视着纳普修斯的目光锐利得像是能贯穿对方的心脏。 纳普修斯,我的先祖,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我们会任由你摆布? 仍处于发狂的愤怒中的纳普修斯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可是突然间,像是有一道电光掠过他的脑子,让他呆滞了一瞬。 萨尔狄斯所说的最后那句话,让他有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那句话就好像好像是 在这千年里暗中操控一切,肆意将他人视为自己的棋子,轻易地舍弃自己认为不重要的性命 萨尔狄斯冷笑道, 你难道没发现,你所做的这一切,和你口中肆意操控人类未来的神祇没有任何区别? 萨尔狄斯看着纳普修斯,明明身躯并不比对方高大,却像是在以俯视的姿态注视着对方。 纳普修斯,到了最后,你也成为了你曾经最痛恨的存在。 时间和空间都好像停滞了一秒。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纳普修斯的瞳孔收缩得如细小的针孔一般。 他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张合了好几下,都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对面年轻帝王的话像是一泼寒水,将他浇了个彻底。 身体里原本的狂暴怒火被这一波冰水瞬间浇灭了下来。 那无形的冷意渗入肌肤、骨血之中。 他怔怔地看着萨尔狄斯,那张因为狂怒而扭曲的脸缓和下来,透出一丝茫然。 但是,茫然只是刹那。 一秒之后,他闪过茫然的黑眸又重新变回之前的深邃和冷静。 冷静下来的他露出一丝苦笑。 他看着那个仅仅只用了一句话就差点将他的心防击溃的年轻后裔,看着那已经缠绕上萨尔狄斯的长靴、正在沿着修长的小腿缓缓向上攀爬的墨绿色蔓藤时,眼底的神色变得极其复杂。 你做出了最坏的选择,你知道成为人柱意味着什么吗? 他说, 你难道没看到我现在的模样? 不断腐烂着的丑陋的躯体。 不人不鬼。 不生不死。 不断重复着整个身体活生生地腐烂掉的酷刑。 周而复始。 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我看到了。 萨尔狄斯说,轻描淡写。 但我和你不一样。 他说, 我不会只相信自己,所以我不是自己一个人。 萨尔狄斯抬起手,低头看着已经攀爬到自己手臂上的墨绿蔓藤,露出轻蔑的神色。 他一把将钻入自己血肉中的藤枝扯出来,也不管带出来鲜血飞溅到他的脸颊上。 那冷静的神色,看起来就像是被硬生生拽出血肉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萨尔狄斯低低地笑了一声。 墨色的火焰在他抬起的手上燃起。 他低声自言自语道:虽然我对你说了,剩下的交给你但我可不能真的就这么把所有的麻烦都丢给你。 若是如此,那和以前又有什么区别。 萨尔狄斯抬脚,大步向前走去。 缠绕在他修长的腿上的墨绿蔓藤被硬生生崩断、从他其血肉中拽出来,沾上火焰之后纷纷枯萎,落在地上。 被带出的鲜血落在地上。 他走过的地方,一路是斑斑血迹。 他手上的墨色火焰燃烧着,沿着他的手臂蔓延出去。 很快,火焰燃遍了他的身体。 纳普修斯自然知道,让火焰燃烧需要怎样的代价。 那是以燃烧生命、燃烧灵魂才能绽放的火焰。 他这位年轻的后裔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和灵魂。 他忍不住皱眉问道:你想做什么?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