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沉重的锁链从石壁中延伸出来,将他死死地锁在地面上。 法埃尔坐在那里,神色木然。 明明还有呼吸,可是他整个人却像是已经死掉了一般,浑身上下不见一点生气。 就算有人进来,他也一动不动,如同一座没有生命力的石像。 萨尔狄斯站在法埃尔的跟前,俯视着他,居高临下。 他的腹部已缠上厚厚的绷带,那雪白的绷带上已渗出一些血迹。 如果弥亚知道自己花了五年时间,调教出来的却是这么个蠢货呵。 一声极轻的嘲讽笑声,却是让如石雕般的黑发侍从陡然抬起头。 一张脸满是血痕,额头还残留着干涸的乌红色血迹。 漆黑瞳孔就像是这座地牢,没有丝毫亮光,像是陷入幽暗之中无机质的冰冷玻璃珠。 虽说居然敢杀到王太子的面前,勉强能说有点胆色但,依然是个蠢货。 萨尔狄斯眼带嘲讽,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法埃尔。 就算你成功了,杀了他又能怎样? 他俯身,伸出手掐住法埃尔满是血污的下巴。 金色的长发从他肩侧散落下来。 杀死一个人,并不会让他感到痛苦。 就如同我现在杀死你,只会让你从痛苦中解脱一样。 而且,你以为,有罪的只有王太子一个人吗? 纵容的 冷眼旁观的 还有造成这一切的 那许多许多的人 萨尔狄斯的目光直勾勾地和法埃尔对视着。 异色双瞳深处,那看似冷静的目光之下,却是酝酿着可怕的狂风暴雨,暗藏着让人察觉不到却最可怕的海底暗潮旋涡。 只有活着,才能一点点地、长久地感受到痛苦。 他说,用最平静的声音说着最残酷的事情。 将他们所在乎的一切,从他们手中夺走。 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最在意的、最想要抓住的东西,离他们而去。 把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在他们的眼前,毁给他们看。 那张俊美的脸大半隐入黑暗之中。 借着远方微不可见的火光,只能勉强看见半截薄薄的唇,扬起让人心惊的弧度。 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第93章 傍晚时分,逞威了整整一个白天的太阳终于开始缓缓地沉入地平线。 只是阳光的余威还残留在空气中,温度尚未降下去,就连吹起的晚风也还是火热的。 晚风吹过湖边,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吹起层层水纹,偶尔会有小鱼儿从水中跃起,在水面溅起水花。 湖边已建起了一个简单的临时宿营地,寥寥炊烟从宿营地中升起,食物的香味蔓延开来。 奔波了一整个白日的骑士们围在煮食的篝火边,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谈笑着。 宿营地的一边,亚麻色长发的将军靠着岩石坐在湖水边。 右臂随意搭在竖起的右膝上,他懒洋洋地靠着身后的岩石,一边吃着烤得焦脆的干面包,一边侧着头看着天边火红的夕阳。 那神色看起来颇为悠闲。 两日多前,他和抵达北境城的纳迪亚做好了军务交接,顺便又好好地切磋了一顿,然后,他就立刻出发返回王城。 轻装简行,一路骑马飞驰,他们前行的速度很快,再过几天就能回到王城。 几口将剩下的烤面包吃完,安提斯特直起身,侧头看了不远处的营帐一眼。 他从北境带回来的那把弓就放在里面,包裹得很好,就算这一路骑马奔驰也应该不会磕碰到。 毕竟他的小徒弟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得拿好东西回去哄一哄才行。 想到这里,安提斯特的唇角不由得扬了起来。 说实话,他这个小徒弟其实挺好哄,就算被他逗得过了头,拿着甜点就能哄回来。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小家伙脾气也挺倔的,要是真的生气了,那可是相当麻烦的事情。 比如,某个喜欢欺负徒弟的不良老师就曾经因为做过了头,被自家徒弟无视了整整一个月。 突然,一声嘹亮的鸣叫声在上空响起。 安提斯特抬起头,一个黑影在天空中盘旋了一圈,紧接着朝宿营地俯冲下来。 没过多久,一名骑士快步向安提斯特走来。 刚才俯冲进营地的黑鹰就站在骑士的右臂上,嘴上叼着一块刚刚奖赏给它的鲜肉。 将军阁下,这是紧急文书。 骑士将一个两指长的铜管递给安提斯特,铜管的衔接处是用红色的蜡封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