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和老夫人这几日都未曾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这回江弦又演这么一出,说是要娶唐眷。 夜已深,府里头的丫鬟仆从都入睡,只有成远侯府大堂的灯光还亮着,十分扎眼。 江弦坚毅地点了点头:“唐姑娘是儿子心意之选,今后我定会好好待她。” 老侯爷沉吟片刻,叹了口气。 老夫人则抿了一口茶,也是无可奈何。 自家儿子的性格倔,从小便是这样。唐眷门第不如成远侯府,是高嫁。唐眷又怎的能配他?论容貌,她比不得容宛;论家世,在将军府未倒台之前,也是比不得的。论才能,容宛一幅画惊艳天下,又怎能比得? 江弦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是要娶唐眷,但他却好像没有那样开心。 脑海里浮现出容宛和他相处的影子,一想到她傻傻地落入这奸宦的手里,他便心里抽痛。 抽痛又如何?他想,养不熟的东西,再也别想她! 今后要和他相伴一生的人,是唐眷。 老夫人微微叹气,因为将军府的事情,她像是老了十岁,鬓边白发横生。 她道:“弦儿呀,娘不是不同意你,是你这表姑娘实在是配不上你。若是你执意要,娶就娶了罢。今后,就莫想那容宛的事情了。裴太监这人不是你能惹的。” 江弦还是点了点头,头疼欲裂。他按了按太阳穴,一闭眼,浮现的却都是容宛的笑靥。他尽力去不想这些,思绪却被牵扯过去。 一提到“裴太监”三个字,他又皱了皱眉,心里一阵无名火烧上来,却也无可奈何。 裴渡,我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昏黄的光亮着,江弦回房,将自己灌得烂醉。酒入愁肠,他意识不清楚,只呢喃着:宛儿……宛儿…… 宛儿,你怎么就喜欢上那个太监了呢? 先前,你不是还喜欢着我的吗? — 在江弦把自己灌得烂醉的同时,容宛与裴渡也到了提督府。 车轱辘的响声渐渐停下,容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到了? 她拨开帘子,看见府门前印着“裴”字的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 天有些冷了,容宛打了个喷嚏,将衣裳裹得更紧。 她用一只脚探了探,轻巧地下了马车。 她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时辰了? 裴渡看了看西洋表,回答她:“子时了。” 容宛被冷风吹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低声说:“天气变得这样快,果真是入秋了。” 她望向裴渡的披风,心想他穿着一定很暖和。 这么看着,她看呆了。 这披风还挺好看。 她向上瞧,却冷不防对上裴渡的眸。 他也像是困了,应付了皇帝、贵妃与各权贵,容宛也是第一次看见他累的模样。 一天到晚周旋在朝堂之间,看似风光,却没有人想过他也会累。 所有人给他的印象都是奸宦,却没想到他也会有累的时候。 裴渡看见她,皱了皱眉:“夫人可是冷了?” 容宛本能地想摇头,却冷不防又打了个喷嚏。 她眼睁睁地看着裴渡脱下他的披风,递给她。 她愣了愣,裴渡却不缩回手,伸手递给她。 她迟疑片刻,还是披好系好带子:“多谢掌印——阿嚏!” 不知怎的,她觉得裴渡的声音有些沉:“还不快开门让夫人进去,给她熬一碗姜汤来。” 一旁的太监忙去开门。 裴渡的脸笼罩在一片阴影中,想必脸色有些难看。 容宛不解,又是哪儿让他不高兴了?贵妃娘娘吗? 她斟酌了片刻措辞,还是决定安慰他:“掌印,贵妃娘娘她……” 裴渡看了四周,示意她先进去:“进去再说。” 提督府大堂,容宛披着披风,屋子里暖和,喝着姜汤,容宛不禁有些热了,便笨拙地去解披风的带子。 这带子什么解也解不开,她心上有些慌乱。这是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