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阿灿,他拍的是自己的故事。”方斐说,他惊讶于自己提起这件事还能如同转述旁人的遭遇,“李航和小琳是他内心某段感情。” “诶?” 方斐:“他把我当成……他刻画某个人的纸,满足他,和曹歆然一样都是工具。” “可是《暗恋者》的感觉就不一样啊,曹歆然和沈诀演技不好么?但他们没有挣脱镜头的倾诉感,旁观者都知道那是虚构的,不会有一瞬间代入过深。”申灿笃定地说,“你记得有一场戏是你靠在天台看公路吗?” 方斐哽了片刻。 这场戏确实存在,是冶阳冬天最冷的清晨,他一边冻得缩手缩脚一边发呆拍的。 他在那一刻想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被迫转学后那个高三,他每天都会走过这个天桥,爬上阶梯,穿越操场,进教学楼晨读。 他那时对周围所有人保持戒心,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那个眼神我真的……”申灿说到这儿,不好意思地低头撩了把碎发,“这么说或许有些过分,但那个镜头、还有许多类似的镜头与故事充满矛盾,对你的塑造反而更圆满了。” 方斐骤然听见别样解读:“我没想过——” “阿斐,我只是猜测,这部电影的叙事并不多么高超,感情也没多么激烈,但为什么会有让人落泪的冲动呢?可能因为是你吧。”申灿笑着。 她说,杨远意拍的是你。 一百多天的时间,杨远意其实没有教过他应该怎么演李航。 多次重复,他等待着杨远意喊“卡”。 那么有没有可能杨远意也等着他,捕捉蝴蝶般一闪而过的某个只属于他的神情?那双镜头后的灰蓝眼瞳,透过一层一层的玻璃落在他身上。 如果这是杨远意的自我…… 如果,杨远意想要谁把他从反复折磨中拉出来? 可方斐从来没以为自己是那个人。 面对申灿的感慨,方斐想说点什么,最终哑口无言。 后背烧伤勉强好转一些,杨远意总算从那天汪宏裕惊天大嗓门的尴尬里获得了解脱。他强迫自己消除记忆,将方斐蹲下身后的所有一刀切掉。 独自在病房反复社会死亡了好几天,再见到方斐,杨远意颇感意外。 “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方斐拎着保温盒,没有理会:“汪哥让我给你送饭,他说医院食堂太清淡除了白粥就是面,生猛海鲜你又吃不了。这个是阿灿做的。” 语气仿佛在棒读一段课文。 言下之意是:我只帮忙,压根懒得管你的死活。 打开盒盖,最上层盛满一饭盒的蔬菜粥。 鱼肉剃去刺剁成肉蓉,珍珠米下锅,用奶白色的鱼汤熬煮,加入好消化的青菜,一起慢慢地炖到入口即化。滴两滴香油,一点盐中和口味,虽然也几乎没有味道,家里带来的食物总归比大锅饭好入口,闻着也香到不行。 “你吃了吗?”杨远意想着他,“要不要一起——” “不了。” 方斐说完,从带来的背包里抽出一本书。 用姿势和神态明明白白告诉他:我的事你少管。 杨远意便不再多问一句。 他已经能自己坐了,病床前架着小桌板,慢慢地喝粥。 方斐在旁边看书,他依旧面无表情,但杨远意却不如从前能轻易看透眼前人。 六月了,榕郡气候有点像热带的岛屿,中午高温,难以抵抗出门时的紫外线,但傍晚阳光依旧灿烂,晚风却为城市驱散燥热,空气也湿润而清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