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生闷气。” 缝又被撑开,这次方斐钻出来了,头发乱糟糟,眼睛微红,捏着一团揉皱了的纸。 床头放了盏造型复古的铜黄色台灯,暖光范围有限,只照亮方斐下半张脸。他眼中泪光荧荧地装着两团不安的火苗,鼻尖也有点泛红,下巴发着抖,像气坏了,但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是一只刚从深水被捞上岸、急需安慰的小动物。 杨远意帮他扔了垃圾,擦干手心,握住了方斐。 一套一套的词失去了力量,说什么都没用,他看着方斐,只想:“眼睛真好看。” 不知道他是哭过了,还是忍着不要继续,可无论怎样方斐现在的样子都有种复杂的美。脆弱而坚强,仿佛一只修复完毕的琉璃瓶,裂痕凹凸,内里依旧闪烁光华。 “所以你都看到了。”方斐开口,声音也低低的。 杨远意“嗯”了一句。 方斐垂眼,水光在睫毛摇摇欲坠地挂着:“我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杨远意其实并不爱听方斐提起那个前男友——他某种程度上对夏槐抱有恶意——但好不容易方斐有倾诉欲,就默默地听了。 “我……你也看到,他暗示我抢了他的试镜。确实,演《荒唐故事》我没有去试镜,也没有主动争取,可我从其中得到什么好处了?拍戏开始他就要跟我分手,说剧组人太喜欢我让他有了危机感,说我不理他,冷暴力。我解释过了我太忙,第一次演电影我希望能够尽量做好所以才会把私事往后放,他不信,要来剧组看,我从没拦着。到现在我也不懂怎么就成了我在冷暴力?……” 看来真是憋坏了,杨远意见他越说越上气不接下气,到嘴边的“好了好了”拐了个弯儿:“没事,哭一下吧,骂也行。” 方斐没骂,低着头,柔和的光照出他后颈弯曲时优雅的弧度。 “就算都是我的错……他要分手,我必须像个舔狗丢下一切事去挽回他,凭什么?”他说得有些急了,声音也大,夹杂难过的哭腔,“我做错什么了,到底、他妈的、我做错什么了?!我就是跟你……就是那段时间遇到你了而已!” 近在咫尺的男人眼中倒影摇晃,他愣怔了。 方斐毫无察觉,只顾着继续:“我跟你上床不对吗,我就是喜欢跟你做,那时候就想跟你在一起!他说完分手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凭什么要求我去猜他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真心?爱干什么干什么去……行,如果这也算做错我已经付出代价了不是吗!他就是不肯放过我,好几年了!我喜欢别人不可以吗!——” 不受控的眼泪,没有逻辑的混乱话语,全部终结于突如其来的温暖怀抱。 杨远意亲亲他通红滚烫的耳朵:“嘘,不要说了。” 方斐依旧剧烈呼吸着,心跳飞快。 四肢的力气不足以支撑他回以拥抱,他根本没印象刚才每一个字,只感觉拥抱带着晚风的冷冽,可热度却一刻不停地如潮汐涌向他,包裹他,容纳他所有的悲哀。 杨远意低声:“你先冷静点儿。” 有的话彻底控制不住,方斐呢喃:“冷静什么,我就是喜欢你……” “阿斐,你看着我。” 他迷茫地抬起头,泪涔涔的。 “我们差很多,你以前也说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很好了,为什么反悔?因为受了夏槐的刺激吗?”杨远意握着他的肩膀,直视那双深黑的眼,“一时冲动,还是深思熟虑,你想过没有?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每一句话就有一次骨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