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胭第一次见沈煜,是在教他们演戏的老师谢灵住的楼下深巷。 彼时沈煜十九岁,桑胭十七岁。 就是在这一处人家户种植的枇杷树越过白墙伸出枝干的地方。 黑衣少年站在长满墨绿树叶的树枝下,连站姿都是桀骜的。 少年被谢灵派来给桑胭带路。 桑胭第一次来,在这繁复的居民楼里找不到北,跌跌撞撞找了许久,最后只能无奈求助谢灵。 谢灵叫了沈煜来给她带路。 “师,师哥好。我是桑胭。”当时十七岁的桑胭鼓起勇气喊面前的少年。初次见面,要有礼貌。 少年却没有应声,高傲的半扬起线条锐利的下巴,转过身去,示意桑胭跟他走。 桑胭忐忑的跟他走过古旧的窄巷,上了狭窄的楼梯,朝谢灵居住的老房子走去。 高大的少年走得很快,脚慢的桑胭深怕自己追不上,到最后,几乎是用跑的,发现还是落后了一大截。 差点就把他跟丢了。 桑胭知道,他不愿意给她领路,他觉得她笨,连路都找不到。 大约是有那样的初体验,桑胭一直觉得自己跟沈煜之间是存在差距的。 时光荏苒,现在的两人再站在当初初遇时的路口。 彼时懵懂、胆小、惊慌的少女从未想过记忆里那个连背影都满蕴冷漠骄傲的人,长大后,会娶她做他的妻。 嘀嗒嘀嗒,从灰色天空坠下的雨不是很大,沈煜安静的站在那里,纤长手指撑着伞。 伞沿不停的在滴水,黑色的伞身上积了不少雨滴汇聚成的水。 他站在那里很久了。 似是在等桑胭,久久。 “师哥。”意识到遥望对方的时间有点长了,桑胭启唇,应景的喊了他一声。 “走吧。一起上去。”沈煜主动迈步上前,接过她手里拎的东西。是她给谢灵专心挑选的礼物。 “还以为你今天没空过来。”桑胭道。 “刚下飞机,前两天在威尼斯宣传电影。差点没赶上。”沈煜庆幸的说。 “我们上去吧。”靠近了,沈煜仔细看了看桑胭,发现穿了一件修身米白色针织连衣裙的她精神很好,应该最近是没有什么工作。 “嗯。”桑胭点头。 沈煜走到了前面。 桑胭依旧走在后面。 两人各撑一把伞。沈煜的伞是黑色的。 桑胭的伞是透明的。 一片雾茫茫中,注视着沈煜优美的背影,故地重游的桑胭偷偷想起了很多当初。 * 两人上了楼,恭敬的进了屋。谢灵戴着老花眼镜在书房看书。 谢灵的妻子吴莎一大早就开始在厨房忙活,知道桑胭今天要来,特地准备了一大桌菜。 等到见到桑胭不是独自来,身边还跟着沈煜,吴莎开心极了。 “哎呀哎呀,今天这都刮的是什么风,把老谢这两个关门弟子都一起吹来了,老谢肯定要高兴死的。” 书房穿来谢灵醇厚的声音,“什么死不死的?我今天过生呢。” 一起走进书房,“老师。”桑胭喊。 “师父。”沈煜叫。 见到两个最让他喜爱的弟子来了,谢灵高兴的摘下挂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凑近了,将这郎才女貌的两人看了个仔细后,才笑吟吟道: “哟,今天沈煜也来了。桑胭,你看看,你这师哥对我好吧。昨天新闻还说他在国外宣传新电影,我都没指望他能给我贺生。敢情这是真的是特地为我赶回来的啊。” “那肯定,我师哥拿的那么多最佳男主角,要不是老师教,怎么会有呢?”桑胭由衷的奉承。 谢灵跟吴莎并不知道沈煜跟桑胭结婚了,每次过来,他们还以师哥师妹的关系去定义他俩。 桑胭让沈煜不要告诉谢灵夫妇他们的事。 沈煜难得看到桑胭说这么多话,静静在书屋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慢慢欣赏个性慢热的她见了自己喜欢的人,还是这么能说会道。 “师哥心里想着老师,早上临赶着飞回来,就是为了给老师贺寿。”桑胭放下礼物,坐到谢灵身边,陪许久未见的他说话,“我今天也推了好多事情,我经纪人都骂我了。” “哈哈,小丫头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甜。不枉我当初每次骂你都捏着,没骂太过。” 谢灵现在从剧团里退休了,没有再教人演戏,很少发脾气,整个人和蔼了不少。 “哈哈,也许就是骂得少,所以我现在演技才这么差。”桑胭记得初来这里的时候,她总被谢灵骂哭。 教戏的时候,谢灵很严格,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