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银换成了散碎银钱,她是习惯银钱贴身携带的,信不过这些劳什子的票号,于是票号的伙计眼巴巴地看着薛婵什么也没存就走了。 买了膏药,又补充了一些粮食,有幸搭了好心人一段顺风牛车,在距离清河村二里外的一个岔路口上,好心人向东走去,薛婵道过谢后向西步行。 刚至清河村村口,恰逢崔钰出门倒水,不知是不是薛婵的错觉,崔钰看向她的眼神十分不善,而且欲言又止地似乎是想说什么,正当薛婵一步上前想询问清楚时,崔钰却又冷着脸关上门进屋去了。 薛婵心中虽怪,但并未将此放在心上,直至她回到家中,发现饭桌旁倒了一条板凳,而卧房内本该在床上休息的裴砚宁不知所踪。 他又跑了? 薛婵眉心一紧,不对,裴砚宁的鞋都还在床下放着,绝对不是跑了。 一时间,她心中徒然升起一个不详的预感。 来不及多想,薛婵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去了最近的张家敲门。 张家与薛婵家素无往来,关系十分冷淡,屋门开后,张氏只是隔着院子远远看着薛婵,并无走近说话的打算。 “请问你可有看见有什么人闯进了我家?”薛婵道。 张氏摇了摇头,很快就把门关上了。 半句没说完的话被薛婵含在嘴里,生生咽了下去。 家里的院子地势本就比较隐蔽,她也不能一口咬定说张家就是看见了......... 正踌躇之际,薛婵想起方才在村口崔钰看她的眼神,她想,崔钰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了。 她抽身刚要走,突然又想起什么,回身凭着记忆去屋里床底下,将原身与丁全签订的那张契约拿出来,带在了身上。 “崔钰,你在吗?”薛婵一时情急,倒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站在吴家院子里喊人名字。 过了一会儿,崔钰过来开了门,皱眉道:“你来干什么!姓薛的我告诉你!我这儿一文钱都没有!” “不是。”薛婵飞快道,“你是不是看见裴砚宁了?他去哪儿了?” “你在装什么呢?”崔钰凉凉地睨着她,“你以为你将砚宁发卖了拿去抵债的事,无人知晓是么?” 果然如此! 薛婵心急如焚,她急忙回家带上自己的铁剑,把家里的一窝鸡崽着急忙慌托付给村长蔡花花,耗银一两租了匹马,直奔丁家庄而去。 但愿没有事,但愿来得急! 薛婵眉心紧皱,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生挑在她往镇子上去的今日? 现在人已经在她们手上了,再拿着契约还钱让她们交人,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 一路上,裴砚宁昏昏沉沉,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好像在马车上,但是他怎么也无法睁开眼睛,好像着了梦魇一般,听得见周围的人说话,也明白正在发生什么事,可他就是睁不开眼睛! 与此同时,他一颗心跳得剧烈又飞快,几乎要从他喉咙里蹿上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在他终于要放下戒备心,几乎要安心下来的时候,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薛婵终究是把他卖了,那之前的那些究竟算什么?? 是他自欺欺人,还自导自演了一出什么易容换人的戏码?还以为这件事早就摆平,还以为他终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可笑,真是可笑,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信了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屡屡迟疑,错失了最佳的逃跑时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