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热的指腹在陆放舟的手腕温柔按抚着,最后抽起领口内的手帕将手中残馀的膏药擦拭乾净,正要走,陆放舟突然像是醒了,被人掐住脖子那般挣扎了几下,裴櫂发现不对劲,立马蹲下来唤醒陆放舟,可是陆放舟却总是不醒,嘴里似乎还道着「救命」。 在外头的范带雨听到了动静也跑了过来,当他寻到太妃椅上的两个人时,陆放舟已经醒了。 陆放舟坐在太妃椅上,脑袋还没从梦中思考过来,呆呆的看着裴櫂,任范带雨怎么问就是不说话,裴櫂将头一撇,对着范带雨道:「去把马先生叫过来。」 陆放舟只是直直地盯着裴櫂,刚刚的大动作惹得她现在胸口大伏起伏,呼吸急促,最后在范带雨踏出门槛的那一剎那,陆放舟将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付在了泪水里,哇哇的痛哭。 也不是没有女人在裴櫂的面前哭过,只不过他向来看穿别人的谎言,不屑的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转身离开。可面前的女人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害怕,需要有一个真挚的安慰。 可是裴櫂活了这么些年从未安慰过人,那些肉麻的、关心的话语以前他说不出口,现在反而不知怎么说了。于是他叹了一口气,从书桌拿了一隻毛笔沾满了墨水,然后从某个书架上最上层取了一本有些厚重的书,坐回陆放舟的身边,打开某一页就开始画画。 陆放舟正哭得不能自我,看见裴櫂竟然在她面前画画,心里更是委屈,哭得更是惨烈。 最后,在泪眼朦胧中,陆放舟看明白了裴櫂到底在画什么。 一隻蝉,还是一隻与自己相像的十二节蝉。 她自认自己变回蝉的次数不多,变回蝉的三次都见过裴櫂,却也只是匆匆一瞥,他没想到他竟将自己的型态全全记在心里,并完整不漏的画出来。 被画人像的感觉陆放舟明白,可是被画出原身的感觉她竟然不觉得感到侵犯,反而觉得有点感动,这种感动就像是自己的某个脆弱正被人好好的捧在手心呵护的感觉。 就像是那个漆黑的夜,外头下着淅沥的雨,她被裴櫂无惧的在雨下捧着走到风家一样。 一隻蝉的身边,有一朵又一朵的花,陆放舟认不出那是什么品种,可是很漂亮。 陆放舟破涕而笑,她从未想过安慰人还可以这么安慰的,他的安慰别出心裁,却每一笔都画在她的心坎里。 这世上不是所有温柔都要被说出来的,这样静静的不说话,也可以是最美好的守护。 「我刚刚······梦、梦见了以前难过的事情了。」陆放舟抹开脸上的泪水,哽咽的说道。 裴櫂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听。 「说来惭愧,我曾经噎死过。而且一觉醒来发现所有认识的人都不见了,更可怕。 我偶尔午夜梦回到那个时候,窒息的感觉,身边的人紧张却无助的感觉,都令我挥之不去。」 裴櫂闔上书本,交给了陆放舟,说道:「这本画册,送你了。」 陆放舟有些受宠若惊,从裴櫂手中接过书,她发现里面不是令人看不懂的文言文,而是裴櫂好多年前开始画的画册,里头全部记载着关于他的生活。 最后仍有几页是空白的,不过最新纪录是刚刚用笔描绘出的花丛里的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