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出息了,可以去寻她,她会高兴。”冯依依道,通常,她羡慕这样热闹的家庭。 “娘子人真好。”梅桓一身粗衣,面皮却很是不错,冠玉琼容,“我一定好好学。” 吴管事从外面进来,手里握着一封信:“娘子,外面有人送的信,说是运河衙门。” 运河衙门,是最近辛城百姓给起的名,就是朝廷工部派下来的扩建运河那群人,所有人在官衙办公。 “娘子,我来抱桃桃。”梅桓有眼色,嘴巴甜,哄着就把啃桃子的小丫头抱走。 桃桃眼睛眨了两下,张大嘴,继续啃。 冯依依接过信,空白的信封。抽出里面信纸,第一个字看下去,就知道出自娄诏之手。 信上没说别的,只问前日冯依依所说的办法是什么? 看看外面阴雨,冯依依知道自己是该走一趟。 正想着,冯宏达从外面进来,身上蓑衣交给一旁吴管事,瞅见冯依依手中的信:“谁来的?” “工部运河衙门,关于城南池子,我过去一趟。”冯依依将信收进袖中。 冯宏达并不知道娄诏在辛城,人这几日精神很好,有些事冯依依并不想冯宏达再担忧。 “我跟你一道。”冯宏达闻言停步。 “不用,天不好,爹你在家带着桃桃。”冯依依连忙道。 真要冯宏达和娄诏见面,还不知是怎样一种情形。 梅桓往前一站,道:“我跟娘子过去,正好熟悉城南池子的情况,有事我也能搭把手。” “成,会来事。”冯宏达点头,对自己招的这个小先生越来越满意。 梅桓抱着孩子弯腰行礼:“这是应该的,我都会记下来。” 冯宏达接过桃桃,看去冯依依:“去看看,棚子再搭就是。莫师傅说那池子里鱼虾不少,还有小菜园。” “是,菜园是伙计们闲时开垦出来。”冯依依道。 冯宏达了解自己的女儿,别的没多说,只道:“等晚上,我带着桃桃去那边,咱在那边吃饭。我这个老东家,也见见伙计们。” “爹。”冯依依唤了声,心里安定下来。 无论什么时候,遇到什么,冯宏达总是站在她身后。即便她已经决定站起来,他还是会再推一把支持。 不再像以前,冯宏达只想把冯依依放在没有风雨的温室,现在他会放手,让她往前走。 马车径直往城南走。 车前板,梅桓同车夫说话,笑起来,爽朗声音穿透阴雨。 冯依依掀开窗帘往外看,正看见撑伞站在青河边的娄诏。一手背后,身子挺拔,若谪仙般翩翩。 叫了车夫停下,冯依依从车上下来,制止要跟上的梅桓,自己撑伞往河边走。 斜风细雨,雾气山峦,江南美景如烟。 娄诏脚下踩着厚厚的鹅卵石,闻听身后声音,微转回身:“小心走,这些石头踩不实。” 冯依依点头,一手提着裙裾,迈上河边一块大的石头。 多少岁月冲刷打磨,坚硬巨石早就抹去了棱角,圆圆滚滚的埋在这儿。 “还是谢谢那日先生相助,”冯依依开口,带着客气的疏离,“不过后面的话,也是真的。” 娄诏微仰脸,看着高处的冯依依,这个角度看,她好像会被风雨带走,娇弱纤柔。 “先说说你的办法,工部百工即将定下图纸。” 冯依依把伞抗在肩上,干脆蹲在石头上,看着眼前奔流河水:“那蚌池西南大约三丈远的地方,底下是石头,不好挖。” 娄诏觉得现在的冯依依,有些以前那样的可爱,眼神不由变软:“你如何知道?” “莫师傅说的,原先那东家想要再开一个水池,找人挖探过,下面石头很大,说不定是一片。”冯依依道,后面又补充一句,“这事儿,伙计们也知道。” “既是这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届时我让人去跟工部百工说一声。”娄诏轻道,“可能会麻烦,他们需要过去探看。” “应该的。”冯依依伞一擎,站起身,裙摆擦过石头,沾湿一点。 “依依,”娄诏转身,仰脸高看,“我明白你的顾忌,不想让人知道身份。不过为以后,你还是要多想想。” 冯依依低头,从来都是她仰脸看娄诏,如今她站在高处:“好。” “那么,”娄诏一顿,嘴角轻翘一个弧度,“我还是会找你。” “你?”冯依依想了半天,竟然不知该如何回他。 左右,从京城开始,到了辛城,再是两日前,她说的每个字都是明明白白,她不想跟他有牵扯。 而他看似答应,实则一转身就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