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坚持建议大王各个击破,也是希望以严颜防守的渭水河谷与陈仓城,来作为隔断李傕郭汜的主要屏障,街亭这边只是次要的,当时只想过郭汜会从西边一侧攻打街亭,没料到街亭会遭到东西夹击。 而街亭的险要显然不如陈仓和陇山渭谷,是不足以承受住东西夹击的,会最终失守也是正常。仗打到这一步,有条件地放弃街亭、把张任的部队撤下来,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张任能全身而退,给敌军造成重大杀伤、并挫其锐气,也算是阶段性的目标达成了,我们还可以设计更好的修正计划,把李傕郭汜消灭。” 刘备倒是没想那么远,他还停留在不出卖战友的层面,闻言后倒是很有兴趣,也不建议兼听则明一下,便示意李素详细说。 李素指着地图:“我之所以一开始没料到李傕绕北数百里接应郭汜,也是考虑到安定郡境内相对贫瘠、百姓贫穷,官府仓廪也不充实。临泾、泾阳等县所能支撑的军粮,也不够十几万军队吃多久。 李傕郭汜要是会合了,在安定郡境内只要拖延半个月以上,必然会需要从京兆地区沿泾河逆流运粮增援。而且到了泾阳后,还要走陆路运输百余里到华亭、再从华亭运送数十里到陇关、街亭。如此则运粮损耗极大,不足以支撑其久战。 相比之下,我军若是最终放弃街亭,回退七十里就是陇关、再往下游回退五十里就是咱现在所在的汧县。这里是渭水支流汧水沿岸,水路运粮极为便给,跟运到陈仓几乎是一个成本。 到时候就算李傕郭汜会合了,他们粮食不如我们持久,就只有三个选择,最笨的就是顶着损耗与我们相持,不过一个月定然粮尽崩溃。 第二个就是被迫与我们速战速决,但那样他们就得承担主动进攻的不利——前面也说过了,在这陇山夹谷之中,谁进攻谁就不利。他们就算合兵十七八万人,进攻我们八万,对我们造成的损失,也未必比我们现在凭八万人攻打李傕九万人来得大。 最后一条,就是敌军在发现他们要陆路运粮近二百里路,扛不住了,准备先后退到华亭跟我们相持,而这时候我们也不用急于逼到华亭,可以继续留在汧县,跟他们隔开五十里对峙,确保一里路的山地运粮损耗都不承受,这样他们还是耗不过我们。 那他们就得从华亭再大踏步后退,退近百里,一直退到泾河河边,确保能直接水路用船拿到粮食,这样才能相持下去。而他们退往华亭,再退往泾阳的过程中,这一两百里,十七八万大军、步骑混杂,要整齐后撤,能不露出破绽? 只要露出破绽,而且是在过了华亭之后,相对开阔的泾河高原上露出破绽,咱有子龙、马超的骑兵迂回截击,趁机咬下来几块,让云长蜂拥追击,给敌人造成的损失,未必比现在强行各个击破少。” 刘备听了之后,不由眼神一亮,忽然觉得随着客观条件的明显变化,也不是非要坚持“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这个铁的教条了,可以稍微灵活应变一下。 但李素所言毕竟匪夷所思,刘备为了兼听则明,又问了旁边的荀攸:“公达以为如何?” 荀攸老神在在地想了一会儿,说道:“右将军所言,虽闻所未闻,但细细算来,也略有几分道理。而且我听说李傕这次是玩了命地强拉壮丁,如此士兵的士气定然低落,那些刚刚从军数日的农夫青壮,有谁是真心为那个狗贼暴徒卖命的? 现在被堵在陇山之中,没有地方逃跑,还觉得他们一方人多势众,这还有心死战,能被督战。要是真按照右将军的相持耗粮方略、等他们粮尽时退到了泾河高原之上,怕是稍一接战,开阔地上逃兵无数。 不过右将军之法要实施,现在还有一个困难,那就是如何保全张任的残部。大王是仁德之人,定然不能落下‘坐视袍泽覆灭’而且是就近在几十里外覆灭这种事儿发生的。 可惜我军中的板楯蛮都被张将军带着,留在了郿县战场,所需可以指望叟兵或者先头的昆明黑夷士卒,走山路小道、略作支援,鼓舞张任?我还不是很熟陇山地理,只是随便想的,未必可行。” 刘备听荀攸的话也挺有建设性,就吩咐关羽继续不用急躁、以减少伤亡为要务,按既定节奏救援街亭、攻城武器没造好之前别急着强攻陇关。 另一方面,刘备跟李素、荀攸继续商量着,还找来了叟兵的带兵将领、越嶲都尉鄂顺,让他也作为一线指挥官看看,有没有办法指挥叟兵翻山增援张任。 偏偏刘备和李素他们商量到深夜时,居然前线来了一个友军的斥候,正是张任军中的山地战蛮兵,带来了一封张任的血书。 张任信中表示他实在是撑不住了,今天被李傕郭汜前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