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这次停了很久都没有回话,大约十几分钟后,他才发来一段语音。 辅导员-刘老师:同学们,学校现在已经重新组织了目前还活着的教学人员回到工作岗位,现阶段我们的任务是尽可能联系到所有活着的同学并上报,学校和政府会在尽量最短的时间里想好办法,为你们提供帮助。所以如果大家还能找到其他活着的同学,请一定互相帮助,一定要活着! 这番话说得人热泪盈眶,但现在这个情况下,大家都更关心实际的问题。 工程3班-刘誉:老师,学校有可能为我们提供安全的住所吗?会把我们送进安全区吗?是要我们自己去还是派人来接我们?我现在这个地方待得有点儿难找,可如果要我自己出去,我又怕路上会出什么事儿。 这么一连串实际又棘手的问题把刘老师问住了,他大约有十分钟都没有说话,最后只发来一句:先保证安全,其他等通知,大家保持联系,每天晚上九点在群里说一句是否安全。 群又寂静了,众人心情复杂。 钱溢来来回回把聊天记录看了五遍,又把语音听了好多遍,心里空落落的,莫名有些烦躁。 她把座位下的包拿出来,粗暴地翻了几遍,又把座位底下的垃圾统统扔到了窗外,最后打开车门,把下面垫的毯子拎出去甩了又甩。 “钱溢你干嘛呢,门开着冷,你回来。”秋明说。 钱溢没理她,又把毯子甩了又甩,直到感觉把上面细小的碎屑都甩干净了,才重重把它往枯叶上一扔。 “砰!”惊起一片飞鸟。 槐岳看看天,看看树,突然笑道:“这林子里的鸟都快被我们吓没了。” 钱溢回头看着她,丝毫不想笑。 “现在生气也没用,对吧?”槐岳放柔了声音对她说道。 “可我就是觉得,我们这么多个月,做的这么多的事情,全都白费了!”钱溢气得眼眶通红。 “我们好不容易抢到那么多吃的,结果方楠芝在群里发了个消息,全没了!” “丧尸来敲门,我们把床单被套打结扔下楼,这才逃了出去!” “物理实验楼也是乱七八糟的一团,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我们又拼了老命才逃出来!” “敲爆老师的头,抢了他的车,去体育馆又是乌泱泱的人群,挤都挤不进去!” “再然后呢?为了有钱买房,不要命的闯荡丧尸窝。现在好了,钱赚到了,房子不卖了!” 她暴怒着、大吼着、发泄着。 “所以我们这几个月到底做了什么啊?我们救人赚钱是为了什么啊?”她哭得稀里哗啦。 槐岳听着,不说话。她不知道这时候还有什么安慰的话。 “咔哒”一声,后排车门被打开。秋明坐在车里,腿伸到车外,看向钱溢,语气十分平淡,问:“你还记得我们当时是为什么想要买房吗?” “是为了安全。”她自问自答,“所以我们做的这么多事,说是为了买房,但实际上是为了安全。我们现在不是很安全吗?” 她摊手指向周围。 风还在吹,树叶簌簌作响,周围没有一个人影,鸟早被惊飞。 荒凉又萧瑟,天空蓝得澄澈,但是发冷。 “但我们不是为了这样的安全。”钱溢无力地回答。 “那为了什么样的安全?四个人挤在一间毛胚房的厕所里?然后每天蹲在里面不敢出声,两耳不闻窗外事,最后突然一天有人跑进来,举着乱七八糟的武器要杀我们?再或者在厕所待得好好的,隔壁卧室的邻居突然变成了丧尸,冲进来把我们咬死?”秋明反问。 槐岳长叹一口气:“别吵啦!鸟儿全没了,都被吓跑了。” “你别打岔!”钱溢怒道,然后盯着秋明:“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不曲解我……” “别吵了,你们都冷静一下好吧。”槐岳继续打断她们,“吵架不能解决问题,你们心在就是心情不好,等心情好了就什么事儿都没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