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菊的视线刚和塑料袋里面的东西对接上,就迅速躲开了。就像一个骑自行车走夜路的人,迎面突然开来了一辆汽车,车灯亮的刺人的眼,骑车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迅速将自己的视线移开,并迅速跳下车。 但陈菊没有说话——她一直不搭欧阳平的茬,但欧阳平分明看见,陈菊的眼睛里面闪烁着一种光,陈菊刚进屋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面没有这种光——这种光里面所隐含的是恐惧。 “陈菊,您有几个孩子?”欧阳平还想做一些试探。陈菊到底顾忌什么呢?她既不想让凶手逍遥法外,又不愿意向警方提供直接有力的证据。 “我——我有两个孩子。”陈菊说话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 “他们在你身边吗?我们到陈家来,还没有见到你的孩子。” “两个孩子都在省城里面读书。” “两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两个都是女孩子。” “两个孩子读到什么程度了?” “老大正在读师范,老二还在读高中。” 在谈到孩子的时候,陈菊的眼睛放出光来。 “二月十号,我们召集陈家人开会的时候,您不在,可是二月九号,我们明明听见你在陈梅的房间里面。” “我回家去了。” “是谁让你回家去的呢?” “我嫌吵,你们也知道,我有病。”这个“病”不是一般的病,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是不会说自己有“病”的。他们不但不会承认自己有病,他们还不允许别人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他们。 “六年前,三月二十九号晚上,你父亲陈耀祖在出事之前,是不是在你家和你丈夫喝酒?” “是的。” “请你父亲喝酒,这是谁的主意?” “是——是我。”陈菊愣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请你父亲喝酒呢?” “我爹平时就爱喝酒,自从古董店的生意停下来以后,他整天呆在家里喝闷酒,我怕他闷坏了身体,就把他喊到家里来喝两盅酒,他和在道谈得来,我就让在道陪他说说话。” “你父亲和徐在道都谈了些什么?” “无非是古董文物上的事情。我爱人在博物馆工作,他在这方面懂一些。” 在欧阳平和同志们们看来,徐在道恐怕不是懂一点,而是懂很多。并且是专业水平。 “你明明知道你父亲得过脑溢血,为什么还要让他喝酒呢?” “我爹这个人的脾气很固执,他喝了一辈子的酒,想让他把酒戒了,我们也试过几次,但都没有成功,所以,只能由着他,但每次喝酒,我都不让他多喝,顶多喝三杯。” “三杯酒,是多大的杯子?” “是五钱的小杯子。” “五钱的小杯子,只喝了三杯,你父亲怎么会喝醉呢?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父亲回到家的时候,是酩酊大醉,他平时就是这样吗?喝一点酒就醉吗?” 常识告诉欧阳平,三杯酒是不可能喝醉的,更何况是经常喝酒的陈耀祖呢? “我确实只让他喝了三杯,我爹平时最喜欢我,所以,他不恼我。” “三月二十九号的晚上,是你送陈耀祖会家的吗?” “是啊!我把他送进厢房,就回家去了。” “你回到家的时候,你丈夫徐在道在家吗?” “我到家的时候,他不在家,不过,一会就回来了。” “他是多长时间回家的?”欧阳平想计算一下时间,从陈家老宅的陈菊家,大概需要二十几分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