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一周后就到了戎星剑手里。 只有寥寥数语。 “哥。” “我是圣上,我是天子,大魏的所有,应当我来裁决。” “对不对?” 戎星剑回了信。 只有一个字:对百官威逼京城,要求释放圣天公。 《念景帝》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有些东西越禁闹的越大,就连牙牙学语的孩童都能背上里面的一两句,那小官被有心人高高捧起,奉为圣天公。 池小天的名字里有一个天字……圣天公,“胜”天公。 池小天上位的手段算不上光明,尤其是他离京,将所有事都交给了徐跃宇,徐跃宇为了稳下京城,可杀了不少冒头的人。 一些人乖了,选择蛰伏,等待着池小天归来。 朝堂上利益交换都是有数的,他们暂时隐忍是等着池小天处置徐跃宇,徐跃宇杀了这么多人,他岂能不死? 徐跃宇不死,他就敢为元帝继续杀人,谁能安心? 可徐跃宇没死,非但没死,他还封王,单字号的王,还是最尊贵的东王。 那些人怕啊,惊惧。 传承了数百年、即便王朝更改他们也不倒,地位优越超然的世家怕了。 他们一地扎根百年,枝繁叶茂到能笼罩一省,皇帝到了世家,都得给族老三分薄面, 可元帝登基以来呢,他非但不拉拢世家乡绅,还派人屠戮他们。 必须得逼元帝低头,让元帝看一下各地世家的势力。 大魏贫民上升的阶层基本被垄断了,大魏的各个级别的官员基本都出自世家,或者跟世家沾上点关系。 不止是京城,各省各府都有官员罢工……风雨欲来。 万里之遥。 池小天捏着信纸浅浅的笑了下,他的眼里有一湾清泉,像是流动的月光。 官员团团围在京城外,大魏的内部矛盾尖锐的像泼进去水的滚油。 沉舟面色严峻:“放了那小官吧,你是帝王,饶他一段时间,过了风头再杀他,那些人不会拦着你的。” 帝王也不能诸事顺心,心想事成,“不是让你低头,是暂时的隐忍……” 池小天幽幽的看向沉舟:“朕才是皇帝,没有人可以逼朕。朕恨不得杀了景帝,他们竟然妄图冠以景帝圣人之位。” “该死,”池小天声音愈来愈冷,“都该死。” 沉舟觉得池小天有点走火入魔了:“池……” 池小天虽然性情不好,但从未处罚过身边的人,他并不畏惧池小天,对池小天也没有过尊称。 “放肆,朕是皇帝!” 池小天突然起来,他面容冷戾,“朕是天子。” 沉舟:“……” 他闭眼,“陛下。” 池小天又笑,目光有着神经质的疯狂:“朕为什么要当皇帝?朕不想有人再欺负朕。”他弄死了那些太监,弄死了景帝。 还是有人要欺负他。 池小天遥望边塞:“哥。” 他蹲下,缓缓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有人欺负我。”他喃喃,“有人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 “我只想杀一个人,为什么不让我杀。” 池小天小时候是经常哭的,他那时候很丑,但哭起来很可怜,也不出声,就那么默默的流眼泪,彼时的孩童与现在的帝王身影重叠。 沉舟喉咙一涩:“陛下。” 池小天去看沉舟,桃花眼有些湿润,还有些茫然。 沉舟跟了池小天也有十年了,他是看着昔日的孩童长大的:“陛下要杀谁。”他跪下,“愿为陛下效劳。” 池小天不哭了,他有些发愣:“……你也会死的。” 沉舟说:“臣无惧。” 他知道池小天到底为什么发怒,不是因为景帝,是那一村的百姓。曾经的那个眼里只有自己的小孩,眼里还是有了天下和臣民。 李保国也爬了进来:“陛下,还有咱家呢,咱家也不怕。” 池小天不说话了。 次日,京武大街午门。 人头乌泱泱的。 昨天还是中年人模样的小官一夜衰老,他步伐踉跄,头发花白,脖子上戴着重重的枷锁,走几步就摔一个跟头,挣得身上的铁链子哗啦啦响。 “圣天公!” “圣天公……” “快放开圣天公。” 嘈杂的声音骤然沸腾,热闹的跟菜市场门口一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