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身体,他放得很远的视线缓慢聚焦,最终定格在了陈词脸上。 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格外疲惫,却透着股释然,傅天河张了张嘴,干涸的唇轻声吐露出话语:“对不起,耽误大家行动了。” 陈词摇摇头,真正耽误了行动的人是他,傅天河如今的病况,也都是没能顺利开门引起的。 医生已经和陈词说过傅天河的具体状况,坚硬的紫晶戳烂了他的肺和三分之一肝脏,胃部和肠道也都有一定程度的损伤。 他们通过手术将那些水晶般的硬物取出身体,并对受损的部分作出修补,但只要源头不灭,它们迟早还会再长出来。 傅天河残破不堪的身体被手术刀和尖嘴钳不断修补,他经历过太多太多痛苦,多到死亡都能够算得上一种解脱。 但傅天河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 因为那意味着他母亲,他自己,还有九月为止做出的种种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他可以背叛自己,但绝对不能背叛那些为他付出的人。 陈词倒了杯温水,用棉签蘸着,给傅天河湿润嘴唇。 他对病床上的alpha道:“沙弗莱已经派人去接安安和大聪明,之后我们就在这里好好养伤,那扇门就是通往月光的入口,只是我身上出了些问题,没法像陈念那样把它打开,我会尽量研究,等你恢复好,我们就再去一趟。” 傅天河安静听他说着计划,一切会顺利实施吗?他不知道。 昨天他还生龙活虎地行走在雪原中,和沙弗莱一起搭建帐篷,今天就躺在病床上,身上还有众多微创手术留下的缺口。 陈词给他喂了些水,吊瓶正往体内输送营养液,这是经过十几年研究,特殊配置的营养成分,能够避免糖类和氨基酸同样成为ashes生长的养料。 确定傅天河的情况稳定,陈词轻声道:“先休息吧,不要多想。” 傅天河顺从地闭上眼睛。 睡吧。 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变好的。 曾经母亲也是这么安慰着他。 只是等到双眼再度睁开,看到的仍旧是狰狞又无情的世界。 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他亲手挖出了自己的义眼,被九月搀扶回旅店的那晚吧,傅天河记不太清了。 他的脑部大概也受到了ashes的影响,曾经刻骨铭心的回忆竟然都遥远得像上半辈子,明明是他永远都不该忘记的经历。 只有那双琥珀色眼眸仍旧澄澈明亮,晚香玉的芬芳淡淡飘入鼻畔,他看到了太阳,然而如同有一块布正蒙在自己脸上,使得一切都成为沉闷泼洒的红色。 血,是他的,还是九月的血? 傅天河两手胡乱地抓,总算将那块布扯了下来,于是一切都变的晴朗,他站在花草繁茂的庭院中,巍峨宏伟的建筑就在身前,不断有侍从装扮的年轻男女穿行在走廊,来来往往。 纷繁的议论声透过窗户,被风带到很远的地方。 “唉,皇……陈词少爷和沙弗莱殿下的婚约就这么作废了吗,那可是我们当了十八年的皇子妃啊。” “不作废又能怎么办?陈词少爷都已经和别人结合了,沙弗莱殿下气度宽广,没找那个人的麻烦。” “换做是我,被戴这么一顶绿帽子,绝对得打断他的腿,压折他的手指,挖了他的腺体,千刀万剐都不够解气的。 “瞎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