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不冷, 穿得挺多。】 睡不醒的蔡:【那也不用早, 早了站着也没事干,劲吹风了。】 许:【有事。】 睡不醒的蔡:【?】 许:【等你。】 许:【一起回家。】 这是最近, 载入两人微信的几乎全部聊天内容。 不同的话语, 共同主题却都只有一个。 这些天, 她开始每日无一例外地告诉他, 她的下班时间点,开始不断地用“一起回家”作为所有对话的补充用语,也开始日复一日地与他践行这些…… 而这些事,从前,他只和那个带他进屋的老人做过。 老人接送他上下课,带着他一同回家。 那时候,少年还是高一,经历过养父母的互相推脱,心思敏感孤僻,那时候,电子信息业不够发达,没有微信,老人和他的联络,通过短信,那时候,他看着老式手机,屏幕上老人正热切告知着要来接人回家,而收到消息的少年,每回却都只是单单回复一个生硬的“嗯”字…… 他后悔于这些,愧疚于这些。 所以,他现在变成了主动去接人“一起回家”的那一个,尝试着用毋庸置疑的“好”字肯定地去回复她的话语,他开始学着去做很多事情,却还是觉得…… 他和这姑娘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等到再过几天,等到她从那间屋子里搬走,等到她不再是他的隔壁,等到他们回到各自生活,成为没有联系的普通朋友,又或者沦为更陌生的“认识的人”,最后聊天界面应该只剩下逢年过节的寒暄而已,也有可能,就连寒暄都不会再有了。 他想着这些。 却始终还是觉得,这应当是那晚在老人家面前表明对小姑娘毫无意思时,就应当做好的准备,应当接受的与她的未来结局。 所以,他问当下的自己。 许柏成,你在这难过什么? 新城区的翻修工作还是没有覆盖到这片区域,这一条通往朝阳公寓的路上,路灯还是明明灭灭,昏眛幽暗,就连三两步之间小姑娘的身影,都变得越来越不清晰。 进了公寓,走入电梯,两人还是没再说话。 一直到被灯光照亮的楼道,逼仄狭小的空间里终于有了声音:“那能说句再见吗?” 是男人的话音,从身后传来,一直笼罩到头顶。 蔡莞停下了开门的*t动作,回头。 他像是看懂了她的表情,再次重复,嗓音带着明显颗粒感:“走之前,能说句再见吗?” 隔着一米多的距离。 男人站在隔壁对门前头,没了平日里惯常的抄兜动作,外套拉链拉到顶,抵着清瘦的下巴,神情认真,眸光全都聚焦在她身上。 蔡莞反应着,点头:“会的。” 他又说:“当面。” 她注视着他,还是那两个字,“会的。” 逆着光,他又一次笑了起来,熟悉的散漫的笑。 两人间再次消匿了话音,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许柏成帮忙把蔡莞那两个沉甸甸的箱子搬进了家门,轻轻阖上门做了最后的收尾。 小姑娘没再开门出来,可如果—— 那一天,她能再敏锐一些的话。 她或许可以察觉到,她住的这间屋子的门口,有个男人站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一直到天亮。 - 蔡莞最终还是食言了。 三天后的中午,她悄无声息地把所有衣物和日用品装进一个大箱子打包带走了。M.ZzWtWx.COm